伍捌-破局

“姜棠，考虑好了吗？”

倚在榻上假寐的姜棠闻言猛然睁开眼睛，赫然瞧见一支通体漆黑的乌鸦停在窗口，更让人惊奇的是它竟能口吐人言。虽与他的声线并不相似，可姜棠依旧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一瞬间觉得有些头大。

姜棠还没。

姜棠深知自己仍被困于梦中，只不过并非姜曜的梦魇，而是梦妖为他精心构造的幻梦之中。可一时间又寻不到突破口，若贸然寻死说不定真的就没命了，只能想办法尽量的与幻梦中的人虚与委蛇，拖延时间寻到出去的办法。

“可我等不了了。”

姜棠澹台烬，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便有如烟如雾的黑气将其笼罩其中，很快姜棠便失去了意识，被黑气卷着离开了安平候府。再次醒来时入目可见的是红，本想起身却发现动作被限制，低头一瞧原是自己的四肢皆被锁链禁锢动弹不得。

“王后，吉时已到，随奴婢前往礼厅与景王行礼吧。”

一队宫人鱼贯而入，为姜棠换上精致华贵的喜服，并用金冠为其挽发，添红妆。鲜艳的红配上一头银发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衬得他美艳绝伦，不似人间客。

鸳鸯戏水的盖头遮掩了姜棠的视线，只能被动着随婢女们往前走，经过一系列的仪式后有一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他的手一步步迈上长阶，拜天地拜先人再拜眼前人。

姜棠……

“王后，快拜呀。”见姜棠迟迟未有动作，喜娘在他身后悄声提醒。

澹台烬阿棠，在想什么？

姜棠没什么。

姜棠抽回了被他拢在掌心的手，退后半步与他一起弯身下拜，长阶下传来文武百官的拜谒声，如山呼海啸连绵不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棠被宫人引着回了寝殿，头顶金冠以及那些步摇发钗压的他几乎抬不起头来，可因为宫人并未离开的缘故只得保持原状不能松懈半分。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响起一阵脚步声，宫人们齐齐拜见，“参见王上。”

澹台烬你们先下去吧。

宫门们点头称是，鱼贯而出。不过几息之间偌大的寝殿中便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澹台烬用喜杆挑起姜棠的盖头，瞧见姜棠身着嫁衣那般美艳绝伦的模样不由得呼吸一滞，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澹台烬阿棠，你今日真——

澹台烬走近几步，面带笑容的想同姜棠说些什么。还未来得及说完便听得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便瞧见姜棠手里握着一支金钗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口。

澹台烬（不甘）阿棠，为什么……

姜棠因为你不是真正的澹台烬，这里只是梦妖想困住我的幻梦罢了。

四周的景象随着姜棠的话开始不断扭曲变换，若说方才姜棠心中还有些犹豫害怕，那这一刻便完全放下心来。因为他知道他赌对了，也终于可以离开这场幻梦了。

姜棠闭上眼眸，感觉自己被抽离出去，身后好像忽的被人推了一把，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传来，让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次回过神来时身处陌生的房间，只见澹台烬手持利刃架在脖颈，双眸黯淡无光明显存了死志。

姜棠澹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