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娘家姓董,当年天下大乱之时,董家仅剩她与幼弟熬到程始发迹,从此董舅爷依附着程家过活。
程始先是哭诉自己的不易,紧接又扬言将所有钱财交于舅娘。
果然知母莫若子,程始充分拿捏了程老太的七寸,令她一夕所谋不得逞,闹剧草草收场。
程少商看的津津有味,未曾留意到身后的萧元漪,直到萧元漪突然出声,斥责她以后不许掺和大人的事情。
因第一次接触母亲,便被母亲斥责,程少商很不喜欢这对父母,虽然父亲尚且关怀她们姊妹,可这也不能否认他们抛弃她们的事实。
程少商撇撇嘴,在萧元漪的目光下,把头一撇,草草行了个礼,扭身就走。
这可给萧元漪气的,死死瞪着程少商的背影直运气。
青苁女君…
萧元漪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把母亲气炸了的程少商回到阿姊的房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她略微有些心虚。
程曦要进便进,做什么在门口做那怪样子。
程少商阿姊!
程曦头也未抬。
程曦戏看完了?
程少商整个人赖在程曦身上,伸手抱着阿姊细软的腰肢,脑袋埋在阿姊的肩头,鼻尖充斥着阿姊身上的幽香。
程少商阿姊!
程曦好了,怎的还像小孩子一般?
程少商我不,我就要抱着阿姊。
说着笑着,程少商忽然想到方才阿母那不喜的眼神,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程少商阿姊!你说,阿父阿母是不是果真不喜我们呢?
程曦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宽慰她。
程曦嫋嫋不难过,不喜便不喜,我们这些年还不是这么过下来了?有父母与没父母,也没多要紧的。
程少商嗯,嫋嫋有阿姊便尽够了。
……
自从董舅爷入狱之后,整日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宛如惊弓之鸟,吓得战战兢兢。
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嘴里念叨着“我招”“我都招”。
被梁邱起拽出来的时候,董舅爷瞧见有一个人被拖了过来,那腿上是血呼啦差的,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这…这个…”
梁邱起这个人好不识趣,少主公问他话,非要在少主公面前撒谎,我们少主公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怎看不出他的花样?
梁邱起这不,赏了他膑刑。
膑刑?
什么是膑刑?
梁邱起扬起唇角,露出一个颇为邪恶的笑容。
梁邱起就是拿把刀,从你的膝盖骨捅进去,然后挖呀挖呀…
这一吓,董舅父差点没原地去世。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招,我都招。”
梁邱起没那么容易心软,又添了把油。
梁邱起这算好的了,上次有个人嘴硬…
梁邱起将扔到地上,话锋一转。
梁邱起你听说过灌铅没有?
梁邱起就是在你眼睛上凿个洞,然后把铅给灌进去。
好的,这下直接把董舅父吓瘫了,嘴里念叨着“我招…”“别动刑,我招”。
凌不疑出现,董舅父仿佛看见了救星,匍匐在地,快速爬了过去,想要去抓凌不疑的袍角,却被一边的梁邱飞一脚踹开。
“凌将军饶命啊!”
凌不疑董仓管!程将军已经恳请在下,秉公执法!
凌不疑现如今无论你在打什么算盘,都已经落空了。
看着董舅父青白交错的脸色,凌不疑似笑非笑。
凌不疑我此生最痛恨人撒谎,但凡遇到撒谎者,必厌之、杀之。
凌不疑从一旁拿出一卷竹册丢在董舅父面前。
凌不疑如今葛氏布庄账本已在我手,你竟敢还说谎话?
董舅父害怕极了,想到方才的刑罚,他两股战战:“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饶命啊…”
凌不疑满意了。
……
在萧元漪的建议下,寻来程老太的知己姐妹胡媪,控诉朝中贪腐严重,偷换兵器导致将士死伤惨重。
还有程始也受了伤,胡媪更是夸大其词,吓唬程老太,以至于程老太后怕极了。
她忙过去拉住儿子手,掀起儿子的袖子。
果然,儿子手臂上伤痕累累。
程老太看着儿子身上刀痕累累,终于晓以利害,明白董舅爷所做恶行会危及程氏一族。
在亲弟弟与全家的兴衰荣辱之间,程老太毅然决然地选择大义灭亲。
正巧,董舅娘还妄想让程始为丈夫定罪,气得程老太下令将她赶出府去。
程始安抚好程老太回到房里,发现夫人唉声叹气,询问后才知与女儿有关。
当初萧元漪觉得儿郎应当严厉教养,否则入仕之后稍有不慎牵连全族,可是如今看到程少商惹事的本领,又后悔当初将她们留在府内。
所以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导两个女儿,不可一错再错,误了她们的终身。
若是程曦听到这番话,必定是要翻脸的。
现在才来教导,想的未免太多了吧!
一对不负责任的夫妇,她可真是不敢恭维。
生而不教养,比惯子还要可恶,她们是没父母吗?她们立起来保护自己有错吗?难道站着让他们欺负才算是好?
当然,程曦就算知道萧元漪的话也不会拿她当回事的。
毕竟,她们姊妹,“无父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