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行动在即

我立刻回想起之前，被自己忽略的怪异之处。

那几个假和尚，在前殿中调查这么许久，按理说不可能连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僧人都找不到。

而现在，答案已经在我面前不攻而破，因为老方丈早就变成了鬼。

一想到这里，我脚下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眼下老住持已经变成鬼，它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出来找我，是否有什么可怕的目地？

见我这般举动，老方丈显然看出了我的忌惮，慈笑一声，招手示意我不要慌张。

“施主不要害怕，老衲虽然已经死去多时，但绝不会加害于你。”

我闻言一愣，说实话还真没见过这么直白的鬼，这就承认了自己不是人的真实身份？

这直白的，让我都有些感觉到不好意思…

不对，我好像压根也没见过几个鬼！

“住持方丈，既然你知道自己不是人，为什么还不早登极乐世界。

刚才又说自焚什么的，岂不是痴人说梦？”

我试探着问道，然而心里却直打突突。

要是一句话不对它的胃口，我会不会下一刻就死在这几百年前的寺庙里…

“老衲肉身已经圆寂，但是法魂，却无法去往极乐。

想来也与这里所发生的事，所停留的人，有着莫大的关联。

佛祖在修成正果之前，尚且经历过诸多磨难和考验。

而我的考验，大概就在那些匪徒身上。”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些许。

我又看向高大的金身法相，忽然又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这座法相之前去寮房找我，难道是因为方丈在搞鬼？”

刚说完，我就后悔了，连忙用手指堵住嘴。

用搞鬼去形容方丈的举动，显然有点不太合适。

“我圆寂后，见你仍旧留在寺内，于是就附身在佛祖的法相上，去提醒你。

之后发现你藏在房顶之上，就稍微放心些许，最起码，施主的警觉性很高。”

我在心里暗暗吐舌头，感情老方丈当时知道是我在说话。

我还以为一座法相死物，真的蠢到了那般地步。

跟我理清所有事情之后，老方丈开始交代起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因为我的肉身已经坐化，所以不能够再留在自己的身体里，否则受法魂影响，我的身体将会发生非常可怕的变化，甚至比尸妖还要可怕。

所以接下来，我除了附身法相之外，没有其它的行动办法，而之后的布置，就需要施主你去做了。”

“我一个人？”

我指向自己的脸。

“施主可以去找觉量帮忙，他是个明事理的孩子。

虽然他有些顾及父子之情，但在大是大非上，大善大恶上，绝对不会踏错脚步。”

说完话，老方丈的身影越来越淡薄，直至在月光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住持方丈？住持方丈！”

我试着小声呼唤了法相两声，而后看见法相的铜眼皮眨了一眨，于是心领神会的退出前殿。

我偷偷摸摸来到后院，见除了有两个人在院子里守夜，看着尸体以外，僧舍外面根本就没人站岗。

于是又鬼鬼祟祟朝着僧舍那边摸过去。

轻轻推开窗户，我看准了觉量休息的位置，然后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朝着他扔过去。

觉量的胳膊冷不丁被砸中，身体一惊就坐了起来。

但是他毕竟修习佛法多年，定力远超常人，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仔细的看向门窗。

见窗户外露出我的半拉脸，才明白我找他有事情。

于是觉量小心翼翼的下了土床，轻手推开门，走出来拉着我，往后院边缘的小树荫下走去。

“施主，你找我有事吗？”

“有事，我已经知道这些僧人，都是土匪假装的。”

觉量的表情一变。

“既然知道，就该趁夜色偷偷逃走，何故现在还反来找我？”

我长叹一口气。

“逃走容易，但是回去却很难…，恐怕我想回去，还得着落在老方丈身上。”

“方丈师祖？”

觉量显然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又见我提到老方丈，则更加不明所言起来。

“走，你带我去见老方丈，然后你就明白了。”

觉量半信半疑的带着我，走向老方丈的屋子。

路上不解的问我，明知道方丈在哪个屋子，干嘛还要让他带路？

我推说夜里分不清东南西北，没记住老方丈的屋子。

但是实际上，我现在根本就不是那个穷酸的刘秀才。

‘咚咚咚！’

觉量敲了敲门，然而过了许久，里面也不见任何动静。

他还想再敲，却被我一把拦住。

“别敲了，不会有人开门。”

说着话，我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老方丈正盘腿端坐在土床上打坐，与生人没什么两样。

但是我却再清楚不过，里面坐着的，只是已经快要发凉的尸体罢了。

“方丈正在打坐，兴许是我刚才打扰了他，他才没有来开门。”

觉量见老方丈的模样，解释着说道。

“是吗，那你过去推他，看看会不会有反应。”

觉量闻言微微一皱眉。

“既然是在打坐，如何能够搅扰？应该在一旁耐心等待，等到方丈师祖禅坐完毕，才好与他说话。”

我没理会觉量的话，而是走到土床旁，用力一推老方丈的尸体，将他轻易推倒下去。

“你！”

觉量大吃一惊，似乎没想到我会直接动手，而且还这么用力。

但是随即他也发现了哪里不太对劲。

方丈倒下去的姿势和那种脱力感，实在太过反常。

立刻，觉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走过来查看老方丈。

在他确认老方丈真的已经圆寂之后，趴在老方丈的尸体上悲哭了起来。

我赶忙将房门关紧，以免觉量的抽泣之声传出去，引起那些假和尚真土匪的注意。

“住持他…，是什么时候去往极乐的？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觉量眼圈通红的看向我，一副怀疑掺杂着不解的表情。

我安慰了他两句，遂将前殿中的遭遇，通通告诉了他。

听完我的叙述后，觉量却陷入了苦恼。

“按照方丈师祖的嘱托，我们应该将寺庙整个烧毁，让这些土匪，和方丈的法魂一同前往极乐。”

“是的，等做完这些，我大概也能回去了。”

觉量面露难色。

“只是我现在已经方寸大乱，想不出什么好的计划…”

他看向我，显然，具体的行动方案，落在了我的身上。

也罢，我仔细想了想，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计划，于是与觉量一人一句商议起来。

最后我二人一拍即合，决定就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