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戈铁马

　　喘息声愈发靠近，秤砣举着洛阳铲以备不时之需，霍七姑娘则避于后，右手持着手枪即扣了扳机待人影现身，方一枪毙命。...

　　然，黑影闪进洞中，秤砣的洛阳铲还来不及落下，黑影已倒在地。

　　秤砣反应迅速，抬了脚便将人踢出洞穴。黑影半各个身子吊在洞穴之外，只听洞外又传来一人的声音。

　　“司令小心。”

　　霍七姑娘收了扳机，听出了这口京腔，忙拉住秤砣，二人一并躲回棺材后。

　　于是那人又把那黑影拽了进来。

　　“司令醒醒，司令。”

　　这人声音叫的急，霍七姑娘听着顿生心烦意乱，忙站了出去。

　　“你如此张扬乱喊，只怕没叫醒你的司令，倒是把日本人给叫来了。”

　　那人顿时跌坐而下，又险些掉出了洞穴，这洞穴本就狭小，那人已是挨着边站了，黑乎乎的又突然有阵女音闪出，若非往日训练足够，只怕要把裤子吓湿了。

　　“你你你，是人是鬼。”

　　“是鬼，还是女鬼，咱们女鬼也恨日本人。”

　　那人尴尬地咧了咧嘴，这有同胞在便是送了口气。

　　“打了三天三夜，我们司令不知多久没合过眼了，他手臂又中了枪伤，只得借此宝地...哎，你一女儿家如何在这安放棺材的山崖上。”

　　秤砣忙闪了出来。

　　那人意味深长地指了指二人。

　　“莫非...”

　　好在秤砣是个护住地，拦着霍七姑娘在身后回道。

　　“这是我们当家的，徽州城霍府，没听过吗？”

　　那军官摇了摇头，瞧着洞穴狭小，容不下他避声，便道。

　　“不论如何，你我皆是同胞，我们是北平承军的军队，这是我们的司令员沈仲城。在下是司令员的副官，李逸。您二位只管叫我李副官就成，委托二位照料司令员，我还得再另寻去处，待明日躲过日本人的搜查，司令员会自有安排，亦会见姑娘二人送到平安的地方。”

　　霍七姑娘听到这通解释，便了解了二人的来源，还未点头答应，那人便转身攀向另一个洞穴。只怕他挨个洞穴爬去，能把我霍七这次带出的人马给认齐了。

　　“这李副官倒是心大，把堂堂一司令员扔给我们，也不怕失了性命。”

　　霍七姑娘和秤砣合力把这沈仲城拖到棺材后头，方才只有两个人时，霍七姑娘还能伸直了腿，如今只得曲着。秤砣看不得霍七姑娘受委屈，便道。

　　“这洞穴幸而是敞着的，否则咱三个人如何安处。”

　　霍七姑娘笑道，把眼神递给了棺材。

　　“错了，是四个。”

　　秤砣吓得不轻，挨着霍七姑娘靠。

　　“当家的你别吓我。”

　　霍七姑娘耸耸肩，掏出了打火机点上只西洋的女儿烟，白色的烟身细长，夹在霍七姑娘手中尤其的好看，火光星火，冒着点光，霍七姑娘借着微光打量这沈仲城的面容。

　　憔悴不堪，且眼袋浮肿，手臂裹着纱布还渗着血。霍七姑娘一时起了好心便让秤砣把他的军袍脱了，给她重新换个干净的纱布。

　　没曾想，那司令员再如何疲惫，也睡得不沉，秤砣才碰了他的衣领，他便拧起眉，宽掌已覆住腰上的手枪。

　　“别动。”

　　秤砣吓得手抖，回头惊呼。

　　“当家的！”

　　沈仲城尽力睁开眼，入眼的却是一位扮着村妇模样，气质却非同常人的女子。

　　霍七姑娘迎着他虚弱的目光，挑着眉。

　　“李副官让我们照看你，别乱动，我给你换纱布。”

　　霍七姑娘摁灭了手上的烟，拍了拍秤砣的肩膀示意他让位。接着便不甚熟络地解开沈仲城地军袍，若是没有羞涩之意怕是假的，借着夜色昏黑，并无人看出霍七姑娘脸上的绯红。

　　沈仲城感受到霍七姑娘指尖的微微颤抖，只凭她举动，松开握枪的手，枕在霍七姑娘的膝上便又昏睡过去。

　　秤砣瞧着不顺眼，却也没有空地动弹，只凭霍七姑娘给沈仲城换好了纱布才道。

　　“若然三爷知道...”

　　霍七姑娘咳嗽一声制止秤砣把话说完。

　　“日后，不许再提三爷，你也嘱咐下去，霍府上下均不得再提。”

　　秤砣一愣，仍是未解。出发前，这当家的还和顾三爷如胶似漆的，如今为何提都不能提了，莫非顾三爷惹当家的生气了，还是...

　　秤砣也想不清这男女之事，只是觉着当家的同顾三爷在一块时最像姑娘，顾三爷不在时，便是个村子里的老族长一般，凶恨且无情。

　　霍七姑娘腿脚一阵发麻，却又不敢动弹，想着沈仲城到底是和日本人打仗，若把他弄醒了到底是有愧于他。

　　任凭他睡得安稳，霍七姑娘和秤砣倒是一夜未眠，各人心里皆装着心事，倒是沈仲城睡得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