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黑,夜晚很冷,离子的心透寒透寒的,她突然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似乎,没有,睡觉的地方!
没事,先不慌。
照着月彦房间的光,离子坐在屋外的小木梯上平静的把鱼汤喝完,再仔细地把餐具放在院子里的一个犄角旮旯。
嗯,好啦,现在可以开始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难道说今天晚上要睡在院子吗!!!太冷了吧喂!!!虽然又不是没睡过,但但!!!啊啊啊啊!!!!
离子有些心累的摸了摸胸口,发泄一通后,倒有些冷静。
难不成要去找月彦大人问问?
离子沉思,离子顿悟,离子反驳:
不行,月彦大人刚赶我出来,如今一定是不想见到我的。
离子想哭哭,但离子不说,左右思考后,最终还是准备妥协,
哎,凑合一晚上,等明天再说吧,虽然冷但还好,至少......
离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破衣,
至少伤口不是腐烂的.......
也不会下雨吧?
——
记得那是一条街,有很多人。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
女孩摆着手,有些无措。
“死赔钱货,”女人的叫骂声大的离谱,像老旧的留声机,吱吱嘎嘎,尖得刺耳。
“没有,不是我......”
女孩还想接着解释,下一秒却被抬手扇了一巴掌。
嘴已经开了一半,感觉里面淌出了血,她强隐着把话说完。
脑袋在吵着,嗡嗡作响。
她已经听不见什么了,只感觉女人应该还想打她的,却被周围人拦下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她努力的伸长耳朵,想要听个清楚,却仍不真切。
“哎呀,算了,这小丫头不是要嫁给河神吗!”
“唉,说什么呢,这不就祭品吗!”
“呸!活该,小小年纪不学好!”
“对,早点死了才好,最近种庄稼可不容易啊……”
“就是,死了才好呢!”
......
她实在听不清楚,只记得大家都在笑着,女人却是走了,等脑子清醒得第一眼,女孩终于看清了,她有点庆幸,躲过了那些小孩的石头雨。
然后,然后......
场景变化的很快,是暴雨倾盆,是狂风呼啸,雨点打在脸上的滋味并不好受,吓得她左躲右躲,却始终没法逃离。
“离子离子,当新娘——♪”
”穿着新衣,投海上——♩”
“赔钱货啊,死了好——♫”
“带着霉运一起洗掉——♬”
”保佑来年家家丰收又平畅……♩”
好像有很多小孩在她耳边唱着,像地狱索命的罗刹。
她害怕,拼命着呼喊,撕心裂肺地哭,想逃,想离开,身体却怎么也能不了,她感到有绳子绑着她,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那个女人。
“母亲,母亲,我错了,那天是我偷的,我错了,救救我!好不好!”
那人没动,她以为是自己叫的太小声了,也对,风这么大,女人该听不见的,于是她更加卖力的喊:
“母亲,离儿好冷,救救离儿,母亲,离儿求求你了!.....”
她喊得心碎,停着重重咳了好几下,声音几下就变得沙哑,身上繁杂的礼服,一环扣着一环,在雨的侵润下紧紧缠着她的脖子,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绑她的人应该担心她再喊,扰了耳朵,使劲儿晃了她两下,眼看离海水越来越近,中途大概还经过了她那个酒鬼父亲,她却是再也动弹不得了。
最后看着自己混着被狂风卷起的海浪沉着海底而去......
海底是黑的,不含一点杂质,她奋力挣扎,最终在衣袖中找到了自己之前藏在这里的刀片,一下去,划掉了束缚自己的绳子和衣服。
没有了烦人的家伙,努力凭借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落水经验,她好不容易浮到水面喘了一口气。
她有些想笑,却又是毫无帮助的的泪水落下。
已经不在意了吧,人类,本就是如此自私而贪婪的生物啊......
可是好恨啊,凭什么啊......
不知过了多久,两边的山越来越矮,就在她要体力不支时,她看见,看见,一个从岸边伸长出来的树枝和娃娃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