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难逃一劫

夕阳余晖落在酒吧的牌匾上，映得通红。夜晚如约，舞厅充斥着香烟酒水味，昏暗的灯光，在迷离的眼神中徘徊，像飘忽不定的魅影。

威廉撇了一眼舞台上正在演唱R&B的乐队，目光回到由川佐身上。

“一杯金酒，配柠檬糖浆，不加冰。”威廉对调酒师说，接着他看向由川佐，“你要点什么吗？”

“真是绅士呢——一杯红酒就可以了，谢谢。”她今天穿了件纯黑的哥特式长裙，裙边镶有层层蕾丝，不难看出，她是精心打扮过的。

威廉抿了口金酒，苦涩却又酸甜的口感蔓延在舌尖：“唔……你邀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威廉啊威廉，”由川佐突然凑近，笑着问，“我是心理医生，虽然我们认识时间挺长，但你似乎有很多都瞒着我，不是吗？”

她晃了晃酒杯，“当个心理医生啊，最希望的是病人能把他的心理话都说出来。要不然我怎么帮你治病呢？”

由川佐看向威廉的眼睛，他的灰眸如同两潭清幽的泉水，眼神除了冷淡还有一丝忧伤。她一直觉得，威廉虽然表面上待人温和，但走进却能感受到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一身冷厉雾气。

她开玩笑地碰了碰他的肩，“对吧，——忧伤的哈姆雷特？”这是对威廉的戏称。

手机铃声。屏幕显示琴酒。

“喂？”

“你在哪里？”

威廉很努力地在分辨，可是酒吧里嘈杂的欢笑声，音乐声早已彻底掩盖住了琴酒的声音。

最终，威廉无奈地耸了耸肩，直接挂掉电话。

“刚刚是谁啊？”由川佐打趣道，“不会是女朋友吧？”

“当然不是。”威廉声音突然沉了下去，“不过是个比较讨厌的家伙而已。”

由川佐手指轻敲玻璃杯，微醉的眼睛笑着盯着威廉，“像你这样的人，肯定有很多人追吧？别跟我说你没谈过。”

“可能吧……但估计大家都觉得我性冷淡。再说了，像我这种得了鬼抑郁症的人，有资格谈爱与不爱吗？”

“你这就错了。”由川佐愤慨地拍了桌子，把旁边人吓了一跳，“连自己都不爱，哪里有能力爱别人？”接着，她轻轻将手放在威廉肩上，“你们没有错，其他人也没有错。抑郁症不会限制你爱的权利的，威廉。”

威廉愣了半秒，低下头，问：“……还开药吗？”

“药？其实威廉，你不需要药。你和这世上所有人都一样，你不是局外人。如果别人用异样的目光去看你，那你就这样看回去，接着自己走自己的路去。”

由川佐看向威廉的伤痕，轻声说：“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那么一刻，威廉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他的面前则是一个值得他信赖的人。

可仅仅有这么一刻。

乐队吉他手一根琴弦被崩断，酒吧的大门被人推开，随之席卷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杀气。

威廉知道是谁。

脚步声渐进。威廉突然一起身，回头，撞见琴酒一如既往的臭脸，不过，似乎更严重了。他正在直勾勾盯着由川佐。

不到一秒，威廉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按住琴酒想要拿出伯莱塔的手，悄声说：“别杀她，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