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章二】第六幕：对决开始

“知道为什么，王国会让你破格进入雏鹰团吗？”

清晨初升的太阳光透过百叶窗帘，在雅各布团长的身上镀上一层金边。

雅各布团长坐在长桌后，面部仍隐藏在黑暗之中。在他跟前，一个少年神情漠然，笔直地站立着。说是少年，但他的身形极为高大魁梧，站在房间内，头顶几乎能碰到天花板。并且周身环绕着一股冷厉的锐气，就连在一旁等候的影刹那都为之胆寒。

站在雅各布团长身后的焕瑛同样放松不得。他一只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上下打量着那个少年，随时准备着将他拿下。

对于雅各布团长的问题，少年摇了摇头。

“虽然你的手上有着104条人命，但是王国念在你年纪尚轻，并且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特地让你以特殊学员的身份进入雏鹰团改造。”

雅各布身子微微前倾，让他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但即便如此，他脸上的神情仍旧令人捉摸不透。

“所以，你也不能放弃你自己，明白吗？剑舞？”

被叫做“剑舞”的少年伫立良久，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雅各布与剑舞对视许久，最终摆摆手。“好了，清楚情况后，就回宿舍休息吧。一会儿还要集合说事呢。”

剑舞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去。在与影刹那擦肩而过时，他们两人有了一瞬间的眼神交融，并且同时认定，面前这个人不简单。

随着剑舞关上门的声音传来，雅各布沉闷地哼出一股长气。

“不愿放弃······真是鲁莽的决定。”雅各布自言自语道。“好了，影刹那，现在我们该谈关于你的事了。”

·

第二天清早，一对一试炼如期开始。

在骑士岛的第一个晚上，熠星就做了个噩梦，梦里他变成了一条鱼，在一条浑浊的小溪里疯狂躲避从水面上捞下来的熊爪子，最后被抓到的时候，熠星惊恐地发现抓着自己的那头熊居然长着铁达的脸。

太造孽了。所以今早起床的时候，熠星整个人精神都是萎靡的，眼睛下挂了重重的黑眼圈。

不过没睡好的不止熠星一个。影刹那的床还是没修好，所以他在骑士岛上的第一个晚上是在卸下来的床板上凑活度过的。倒霉如他，居然半夜的时候被老鼠爬了脸。而雷米诺则是因为第一个上场，兴奋过度而失眠。

一个宿舍四个人，居然有三个第一个晚上过后就挂了黑眼圈。唯一有在好好休息的小金表示汗颜。

对决的擂台是日后用来进行操练的训练场，一块大空地，这时已经用白粉画上了方形的边缘线，以此判定界限。在空地的两头，还各摆放了两张桌子，上面放着各式刀斧和长剑短剑，选手可自行选用。

“接下来就看我表演吧！”一夜未睡也无法折损一丝雷米诺的精神头，他神采奕奕地奔到场上，开始挑选自己的武器。

此时，那位“传说中”的烛照空也出现了。

熠星发现烛照空就连普通行走的样子也器宇轩昂、姿态高贵，果然不愧是功勋贵族的后人。而且，他似乎总是和一个戴着面具的紫发女人形影不离。

烛照空选了一柄纤细的长剑，单手拎起，对着空地挥舞两下，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雷米诺选的也是剑，只不过他的那把明显比烛照空的要更大、更沉重，需要用两只手握着。

不多时，就到了对决开始的时间。

雅各布和贝丝坐在台下，担当裁判和评委。在雅各布的示意下，雷米诺和烛照空走进线内，相对而立。

“限时十分钟。出圈、丧失战斗能力、投降，均算输。其余规则不限。”雅各布高声宣布规则。“现在，比试开始！”

随着雅各布一声令下，场上两人当即拉开架势。

熠星和小金在场下找了个适合的位置，为雷米诺加油鼓劲。

“请指教”烛照空一手持剑，一手背在身后，微微颔首，向他的对手致意。

“可别手下留情哦！”雷米诺空挥了一下剑，蓄势待发。

一阵风吹过，仿佛开战的信号。

雷米诺首先进攻，他举起剑，疾步冲向烛照空，大喝一声，直直斩向要害。

烛照空神色未动，以剑挡剑。短兵相接，刃间摩擦，迸发出细碎的火花。

看着台上交战双方的你来我往，观众不禁发出了热烈的欢呼。然而在这热情之外，坐在评委席上的雅各布却眉头紧锁，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感觉两个人都好厉害，看不出谁会赢啊。”熠星也觉得眼花缭乱，不禁赞叹道。

“雷米诺的双手剑在重量上占优，而他的出招方式也颇为强势，同等级的对手很难占到便宜，委实是一对一的好手。”小金分析道。“不过呢，我看还是烛照空的战斗风格更加稳健，如果雷米诺不尽早取得绝对优势的话，会很容易被翻盘。”

只见烛照空不紧不慢地承接着雷米诺的攻击，与雷米诺周旋。在对战的过程中，他始终保持左手背在身后的姿态，看着竟有种错觉，他不是在战斗，而是正在舞会上，向一位女士发出邀约。

“与其说是单手剑法，这副做派倒更像贵族的剑术礼仪······”雅各布笔尖一顿，“恪守礼仪在实战的时候可不是个好习惯，不过，烛照空，烛照······若是那位大人的孙子，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此刻已经过去了五分钟，雷米诺虽仍保持着进攻的势头，但已然出现体力下降的趋势，并且这么久都未能占到烛照空的优势，这让他开始急躁。

急躁正是对战的大忌。雷米诺频频猛攻，反而让烛照空抓住空隙，朝着破绽猛烈一击，直接打乱了雷米诺的节奏。

还没完。趁着雷米诺还没有修整恢复过来，烛照空接连进攻，乘胜追击。原本沉重的长剑到了他手里就变得轻巧灵活，在空中舞出繁复的花样。

“叮——”清脆而响亮的一声。观众发出惊呼。

就见雷米诺手中的重剑被击飞到了半空，然后直直插在了雷米诺身后半米的空地处。

雷米诺回头看着自己的剑，眼里满是震惊。

“我，我认输······”雷米诺心甘情愿地认命。他知道，再打下去，自己也未必占得了上风。烛照空的剑术有着家学渊源，雷米诺虽不懂贵族，但他懂剑术，在对战的过程中，他便能感受得到。

“那么，本局对决的胜者就是——烛照空！”雅各布宣布道。

话音落下，场下即刻爆发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失礼了。您打得很好。”烛照空向雷米诺伸出了友好的手。

众人寻思，雷米诺作为手下败将，会不会愤愤地把烛照空的手拍开，或者至少有些不愉快。但没想到，雷米诺一秒都没有犹豫，用双手握住了烛照空的手，两眼闪着热烈的光。

“你真的好厉害！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对战！有空能不能教教我你那个单手剑法啊，感觉超级帅气！”雷米诺说话的神态就像被主人夸赞的小狗一样，兴奋而雀跃。这让烛照空也愣了一下。

“贵族真的好有气质啊······”熠星已然对烛照空的身姿深深着迷。然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还有一些人对这副姿态不屑一顾。

“切，装模作样的家伙。”

在接下来的几局比试中，选手们各自使出自己的长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让熠星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做“卧虎藏龙”。

雨青岚的对手阿克夏，长相柔美，出招却是极为狠辣，战斗的身姿极其老练，并且显而易见，实战经验非常丰富，两柄短剑使得出神入化。

“这路数有点像军队中的战斗风格，却又十分野蛮随性······”雅各布若有所思，“莫非是师出雇佣兵？”

几轮回合后，雨青岚遗憾败下阵来。阿克夏在收起武器下场时，还丢给了雨青岚一个鄙夷的眼神。看起来这两人之间似乎并不怎么愉快呢。

紧随其后上场的是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肤色显现出奇特的蓝色。熠星对她有点印象，是那个在船上用魔法操控海水的蓝发姑娘。

姑娘名叫濯濯法子，上场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装满水的罐子，样子看起来并不十分自信。她这次的对手是一个健壮的男生，看见法子就觉得自己赢定了。

“小姑娘，要不还是快点认输吧！说不定还可以不用受伤！”

面对对手的叫嚣，法子并不理睬，只是将罐子放在一旁，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用担心，你可以的。”

对决开始，男生挥舞着长剑，气势汹汹地朝法子攻了过去。不曾想，法子单手一挥，罐子里的水竟随着她的动作漂浮起来，在半空中化作丝绸一般。

“呀！是水系魔法！”贝丝眼前一亮。“加上这个肤色，她果然就是那个濯濯家的后人！”

“大陆上也没有第二个濯濯家了。”雅各布说着，在笔记本上记下什么。

只见被魔法操控的水化成一个个圆球，密集地攻向对手。

那男生也惊讶至极，忙不迭用剑将水球一个个挡开。

“什么啊！你就这点本事吗！”

发现水球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攻击力，操控的也并不熟练，男生的气焰又重新燃起了。

濯濯法子的神色有些凝重。“深呼吸，别慌，别乱。”她告诉自己。

随着水球被各个击破，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没有攻击力了。法子将剩下的几个水球凝聚成一个大型球，用尽全力袭向对手。

“轰——”终于，那个男生招架不住，被水球给轰出了场外。

“本回合，濯濯法子胜！”

听着雅各布团长的宣判，还有观众为自己送上的喝彩，法子心里却并不能感到开心。

“果然，还是不够熟练吗······”法子失落地想，抱起罐子黯然离场。

接连几场对决，第一天很快便过去了。

第二天，熠星即将迎来他的终极困境：与铁达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