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拍卖会不竞标，难不成抢吗？

“上早饭！”他豪气地拍掌。

门开了，路鸣泽推着一辆银光闪闪的餐车进来。他比那辆餐车高不了多少，可一本正经地穿着白色厨师服，戴着法式的厨师高帽。

“刚起，怪乏的，朕要在床上用膳，推过来吧。”路明非摆足了架势，像个春睡初醒的法国贵妇那样倚在枕头上。

“鱼子酱配现烤全麦吐司，丹麦包配提子干，柠檬汁煎鸡胸肉，慕尼黑烤白肠，”路鸣泽像个管家似的，严谨又殷勤，“饮料您需要咖啡、牛奶麦片还是奇异果汁？”

“就这些？朕最爱油条和豆腐脑！”

“没问题。”路鸣泽揭开白银扣盖，里面是一套中式白瓷餐具，四根炸得很到位的油条，两碗滑嫩的豆腐脑，和几样小菜。高邮咸蛋、金华火腿、杭州素鸡以及王致和红油腐乳。

至于什么他刚才说的鱼子酱、丹麦包、鸡胸肉、烤白肠，一样也无。

“玩我呢？拿四根油条两碗豆腐脑就来冒充法国厨子？”路明非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很高兴。回到卡塞尔学院他就只有德国饭吃了，没完没了的烤肠酸菜和猪肘子。

“我们的客户服务是第一流的，魔术早餐，如果你想吃的是法式早餐，揭开来一定是法式早餐。”路鸣泽坐在床边，“你只有两根油条和一碗豆腐脑，另一半是我的。”

路明非迟疑起来：“别是在梦里吃饭吧？在现实里我其实是吃着癞蛤蟆喝着洗脚水？《西游记》里有，白骨精变成送饭村姑，饭都是癞蛤蟆和土块瓦片。”

“怎么会？你是客户，客户是最牛逼的。我们当魔鬼的总是善待客户，都是生意人呐！勤劳致富！”路鸣泽端起豆腐脑吹了吹，自己喝了一口，“这样放心了？”

“放心个鬼！你花样多，我玩不过你，认了！”路明非受不了油条的香味，抓起一根咬了一口。真是绝棒的油条，那个酥脆油香，就算在现实世界里是癞蛤蟆他都认了。

“有事说事，这次不是我召唤你的，不记账啊。”路明非嘟嘟囔囔的。一大勺豆腐脑下去，一丝辣劲儿透上来，味道像极了叔叔家门口那家早点摊做的。

这样的豆腐脑才是让人继续在这孤独的世界上混日子的理由啊！

……

江染吃过法式早餐，开着她同母异父的弟弟花了大价钱定制的跑车走了，甚至连声谢谢都没说。

李言坐在窗前望着那远去的跑车，拿起一旁桌子上的书，翻开看了起来。他看了许久感到索然无味，放下书，一跃而下。

他从二楼跳下来平稳的落地，走向车库，拿出车钥匙，他开着黑车驶出车库。

江染把时间把握的恰到好处，她同路明非一起上了玛莎拉蒂，见到了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一身黑色定制西装，锃明瓦亮的意大利皮鞋，抹了油的头发能当镜子，加上胸口上别那只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如果不是这家伙一头银发，看起来就是彻头彻尾的淫贼，加上银发之后是……老淫贼！

路明非第一次给他的评价是……极品老头！

“校……校长好！”路明非结结巴巴，江染则是一脸淡定的看着昂热。

“你好啊明非，还有江染……这次的任务，我们精诚合作。”昂热微笑举杯。

老家伙显然很会享受生活，车里放着婉转的咏叹调，本该插在矿泉水的插槽里插着一支香槟，天窗敞开，袅袅的雪茄青烟飞腾而上。

“您……也被罢工困在芝加哥了？”路明非摸不着头脑。

“算是吧，不过我原本就计划在这里逗留两天，参加一场拍卖会。”昂热递出一份印制精美的资料，“索斯比拍卖行，世界上最优秀的拍卖行之一，是艺术品的重要流通地。”他想了想又说，“资料只有一份，你们俩一起看吧。”

路明非有点茫然。拍卖？这是恺撒那种有钱人家大少爷玩的，跟他能扯上毛关系？学院的任务难道是去打劫拍卖行？有可能！执行部绝非什么善类，违法乱纪的事情似乎做过不少，开着车辆跑车没准就是为了逃得快点。

不过打劫拍卖行也该出动楚子航那种狠角色吧？让一个实际年龄已经超过百岁的老家伙带着一个新手去？是不是还得黑丝袜蒙面啥的？

他翻着那些资料，江染坐在一旁看着。中国如今真是发达了，资料上都印着中文，清乾隆一彩宝相花卉纹葵式三足盘……宋青花釉里红浅浮雕“秦王破阵乐”高颈瓶……南宋独山王毗卢遮那佛垂手大玉海……一个个名字花团锦簇，下面标着耸人听闻的价格。

“资料上的东西不是我们感兴趣的。” 昂热挥着雪茄，“这是一场‘定向拍卖会’。所谓定向拍卖会，就是指法律规定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流通的物品的拍卖会，因此只邀请特定身份客户。但往往这种拍卖会上出现的东西是来路不明的，即使大型拍卖公司也不敢公之于众，只是邀请口风紧信用好的客户。2003年索斯比试图拍卖西汉窦皇后墓中的六件陶俑，那是被盗文物，这事闹得很大。那之后一些有趣的东西就不会印在宣传资料上了，只有亲自到会场才会揭开谜底。”

“我们真的是去竞标？”路明非松了一口气。

“难道不是吗？”江染问了一句。

“当然是去竞标，”昂热一愣，“去拍卖会，自然是要拍东西。”

江染一听，连忙点点头，“没错，难不成去抢吗？”路明非听江染，说完后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感叹道，果然是小学妹不知道执行部的德行

“那就好那就好，校长你继续。”路明飞点头如捣蒜。

“定向拍卖会是学院淘宝贝的地方，经常会找到些冷门藏品，比如某位古代达官显贵人士的好东西。”

“那我去是……？”路明非想我去是能给你捶背呢还是捶腿呢？显然他把他身旁坐着的江染忘了。

“你要扮演一个新入行的买家，有件东西，我们希望请你的手拍下……对了，你有兴趣吗？江染。”

“当然有……”江染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昂热递来一个插入式无线耳塞，“很简单，按照我的指示做就可以，但是记住，在拍卖一下你我并不认识，你俩的话就假扮夫妻吧。”

“啊？这……”路明非表里不一，心想好一个神助攻！

“况且拍卖什么的我都不懂欸，这不太合适吧……”路明非看似觉得自己不合适，实则不然他的内心已经兴奋至极。

看似在拒绝，实则在欲擒故纵，当然这只是他自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