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恶魔（五）

　　两人到了方远说的b2区后，并没有直接去找周军的下属问话，而是来到了周军的财务总监办公室。和方远的办公室相比，周军的办公室要简单许多，目测只有方远办公室的二分之一大，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后面放着一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一个杯子，一个笔筒，里面只插着一支笔，另外桌子上还散落着几本文件夹，桌子对面是一个长条形的沙发，应该是用来谈事情的。

　　杨励伸手把桌子上的电脑打开，刚准备和电脑密码大战一场的时候却发现周军居然压根就没设，杨励看着干干净净的桌面有点怀疑，这真的是一个总监该有的电脑吗？桌面上除了系统自带的一些软件，剩下的就只有三个文件夹。

　　杨励随手打开其中一个文件夹，好家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杨励又打开了另一个也是什么都没有，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最后一个，这次有了，文件名叫“s”。“s”？杨励疑惑地点进去，下一秒他就立马退了出来，杨励真的有点怀疑人生了，这个周军…他到底想干嘛？在公司里看小视频？他不怕被发现？

　　看到这个景象，郁兮微微挑了挑眉，“方远不是说周军的业务能力很强吗？可是从他的办公桌上可看不出来这一点。”

　　“是啊，像他这种级别的总监，桌子上不说有多少东西，至少笔不应该只有一只啊，我的办公桌上都得有两只。而且他那电脑里面的那些东西，让我怀疑他真的是个总监吗？他到底是怎么当上的？”刚经历过精神冲击的杨励皱着眉，摸着下巴说道。

　　郁兮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两支笔，你还挺骄傲。

　　郁兮随手拉开周军办公桌自带的抽屉看了一眼，就一眼，就这一眼，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郁兮皱着眉“哐”的一下关上了抽屉，“恶心。”

　　在检查其他地方的杨励听到声音转过去看郁兮，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郁顾问发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你自己看吧。”郁兮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去检查其他地方了。

　　杨励拉开郁兮刚刚看过的那个抽屉，一时间也有些无语，他以为周军看小视频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抽屉里还放着一本色.情.杂志。如果只是一本杂志，郁兮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主要是那本杂志上还放着几个用过的避.孕.套，杨励看到都觉得有些恶心了。“啧，是挺恶心的。”

　　两人检查完整个办公室没发现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就打算去问问周军的那些下属们。

　　两人来到周军下属的办公区，郁兮发现有一个女生从他们进周军办公室的时候就一直在看他们，于是她给杨励示意了一下，两人走到了那个女生面前。

　　“你好，我们是a市刑侦支队的，有些问题需要问一下你，希望你能配合。”杨励将警官证拿出来给那位女生看了一下。

　　“好的好的，我一定配合。”女生可能是第一次被警察问话，有些紧张。

　　郁兮见她下意识的将身体坐直，整个人从放松状态一下子紧绷起来，便笑了笑道“没事，你不用紧张，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好的。”

　　“你们这儿有没有方便谈话的地方？”郁兮看了看四周，发现那些本该在忙自己手头工作的员工，都在偷偷地望着这边。

　　女生也意识到了，连忙说“有的有的，我带你们去。”

　　女生将二人带到了公司休息区，倒了些水给他们。“两位警官，你们需要问什么就问吧。”

　　“好的，那我们开始了。”杨励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和周军是什么关系？”

　　“我叫吴简，是周总监的下属。”

　　“你在霖骐工作了多长时间？”

　　“应该有两年了吧，”吴简仔细想了想，确定道“对，就是两年。”

　　“两年，时间也不短了，那据你对周军的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杨励问道。

　　“呃…那个，两位警官，是周总监出什么事了吗？”吴简从杨励两人进周军办公室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

　　“为什么这么问？”杨励并没有直接告诉她周军死亡的事情，而是问她为什么觉得周军会出事。

　　“啊，是这样的，周总监平时不管忙不忙都会来公司，就算有时候没有需要他处理的事情，也会按时来公司的，一直到下班。”吴简解释道。

　　不管忙不忙都会来公司？来公司干那种事？郁兮想。

　　“员工每天来公司上班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听你说的好像不忙的话就可以不用来公司？”杨励有些疑惑。

　　“其实我们公司不像其他公司需要什么上班打卡，我们公司全靠员工自觉的，而且因为方总他自己就不经常来公司，所以其他部门的总监如果不忙的话就不会来公司。但是周总监是个例外，他不管忙不忙都会坚持来上班的。”吴简说完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所以，周总监他到底怎么了？”

　　“他死了。”郁兮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什…什么！他死了！”吴简震惊地用手捂住了嘴，“那真是太可惜了。”

　　郁兮看着吴简表现出来的情绪觉得非常有意思，她从告诉吴简这个消息时就一直在观察她的情绪，吴简一开始的震惊确实是真的，但让她觉得有意思的是震惊过后的情绪。吴简嘴上虽然说的太可惜了，但她的面部表情却不是可惜该有的表情。她的眉毛和眼角微微上扬，瞳孔放大，眼睑收缩，眼睑下方还出现了一点点微小的卧蚕。当然最明显的不是这些，而是她眼睛里出现的那一点点…笑意？

　　郁兮挑了挑眉，”吴小姐，你对于周军死亡的事情怎么看？”

　　“太可惜了，我实在是没想到周总监今天没来上班居然是因为…唉，周总监的工作能力很强，对于这件事，我真的很痛心。”吴简故作悲伤道。

　　郁兮很明显的看到在吴简在说出周军工作能力很强的时候，眼睛里带着的不屑，嘴角不自觉的向下撇了一下，很明显吴简对周军的看法并不像她说出来的那样。

　　“吴小姐，你真的是这个想法吗？你的面部表情可不是这样告诉我的。”郁兮盯着吴简，笑着说。

　　吴简愣了愣，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被看得这么透，“好吧，不愧是警察啊，看的这么仔细。确实，我对周军是挺看不起的。我们部门就没几个看得起他的。”

　　“怎么说？”杨励立马接着问道。

　　“你们也进过周军的办公室了，他那桌子上就放了一支笔，电脑里还什么都没有，简直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哦不对，他连绣花枕头都算不上，长的那么恶心，油腻腻的。”说着吴简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一脸厌恶。

　　郁兮和杨励回想了一下周军办公室里的东西，嗯，确实挺恶心。

　　“还有什么吗？”郁兮问道。

　　“当然有！你们知道周军为什么会坐上今天的位置吗？一年前吧，我们部门有一个叫赵艺沫的人，是周军的同事，本来这个总监应该她来当的，结果周军这个小人为了当上总监，他竟然把属于赵艺沫的创意给抢了，导致赵艺沫在和他竞争总监位置的时候，被刷下去了。”吴简说到最后越来越愤怒，脸都气红了。

　　“那这个赵艺沫就没想过要揭发他吗？”杨励问道，如果是他的话，他肯定会把这个人打的连他爹妈都不认识。

　　“没有，艺沫姐虽然有才华，但是性子比较软弱，所以她就没有去揭发周军。”吴简一脸可惜，随后又愤怒道“可是周军这个畜生，艺沫姐没有揭发他就算了，他居然还主动给艺沫姐使绊子，他以艺沫姐不适合待在我们部门为由，把艺沫姐调到了一个她不熟悉的部门，然后又让那个部门的人排挤孤立艺沫姐，最后艺沫姐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就自己辞职了。”

　　郁兮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还知道周军办公室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吴简想了一会，“应该没有了吧。”

　　听到这话，郁兮和杨励有些惊讶，周军藏的这么深？居然都没有人发现。但是很可惜，这个想法刚成型，就被吴简接下来的话打碎了。

　　“不过，我之前又听其他同事说过，有人撞见过周军在办公室里看小视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吴简耸了耸肩道。

“那你知不知道周军在公司里有没有什么走得近的或者和他闹过矛盾的？”杨励把吴简说的那些都记在本子上之后又问道。

　　“关系好的？我知道的就一个，我们部门的项目组组长，叫于海。当初周军抢艺沫姐创意的那件事就是于海给出的主意。后来周军当上了总监，就把于海提到项目组组长的位置上了。”

　　“那他人呢？”

　　“嘶，你们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我好像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他了。”吴简往他们办公区看了一眼，“他不在工位上，好像今天一天都没来。”

　　杨励点了点头，又问“那和周军闹过矛盾的呢？”

　　“那可太多了，公司里大半的人都和他闹过矛盾，不过都是因为一些小事，不太重要。比如，接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总监，所有人都要让着他，让他第一个接。上厕所排队的时候，他总是插队啊之类的。”

　　郁兮听完，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好幼稚。

　　“好的，我们问完了，感谢你的配合。”郁兮朝着吴简点了点头，起身说道。

　　“没事的，配合警方的工作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吴简摆着手说道。

　　郁兮听到这句话微微笑了笑，“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慢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