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移恨（八）

　　杨励在警局吩咐完后就立马带着人去了赵明家里，赵明家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单元门口堆放着各家各户的生活垃圾，因为堆的太多放的太久，四周都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这里和整个城市格格不入，仿佛上面关于整顿老旧小区的政策将这里遗漏了一样。

　　杨励蹙了蹙眉，走进了赵明家所在的单元。

　　住在这里的人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周围的环境，楼道里也飘着和外面一样的味道。

　　杨励打量着楼道里的环境，心道“郁兮说对了，赵明家庭环境确实不怎么样。”

　　因为赵明已经被小章传唤去了警局，所以他也没什么需要顾忌的，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大概五十平米的小房子，一间小卧室，一间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卫生间，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或者说厨房就是客厅，客厅就是厨房。客厅中间摆着一张小桌子，一张小椅子，没有电视机，没有冰箱，除了一些基本生活用品，没有其他的了。

　　杨励不禁暗自咋舌，这地方怎么生活？

　　“杨队！这里有发现！”在赵明卧室里搜查的警察喊道。

　　杨励快步走过去，“什么发现？”

　　“是一根粗木棍，上面有血迹，还沾着一根长头发！”警员看着自己手上拿的东西，面上激动。

　　“还有这里！老大，这里也有！”

　　杨励来的这一趟收获满满，将需要证明赵明就是凶手所有证据都找齐了。木棍，刮带着死者甲片的麻绳，杨励心里松了一口气，幸亏来得及时，不然要是等赵明把这些证据都销毁了，那就完蛋了。

　　“行，把证据都拍下来，传回市局，再把证据交给检验科，比对死者DNA。”

　　与此同时，刑侦支队审讯室，赵明坐在审讯椅上，对面是郁兮和章榕。

　　“嗡嗡”郁兮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她低头看了看，是杨励那边发过来的照片，证据找到了。

　　坐在审讯椅上的赵明听见声音紧张地望向郁兮的手机，仿佛里面有什么即将破屏而出的怪物。他下意识地扣着手，嘴唇打着哆嗦，腿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郁兮看着他的反应，勾了勾嘴角，但还是没有说话。她是故意的，其实他们坐进来也有一会时间了，但郁兮和章榕从进来的那一刻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在等，等赵明的心理防线崩溃，也在等杨励的证据。像赵明这样胆子小，懦弱的人，她不需要说话，不需要任何方法审问，只需要沉默，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但他拿不准警方有没有证据，如果警方有证据他该怎么说？如果警方没有证据只是诈一下他呢？他会在思想斗争中里变得焦虑，不安，然后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击的溃不成军。

　　又是两分钟的沉默，郁兮看赵明的状态已经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赵明，男，30岁，b市赵家村人，三年前来a市打工，后因性格问题被辞退，现无稳定工作。”

　　郁兮抬头看着因为她的话而浑身抖了一下的赵明，又问道“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赵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郁兮，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但他失败了，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郁兮的脸上根本就没有表情。

　　“不……不知道。”

　　“不知道？”郁兮笑了一声，“行，那我来帮你知道一下。”

　　“黎倩认识吗？”郁兮紧紧盯着赵明，没有错过他的一丝表情变化。果然，不出她所料，赵明在听到黎倩的名字时，脸上本就不多的肉剧烈的抖了抖，身体也很明显的缩了一下，这是害怕的表现。

　　“认……认识。”

　　“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我和她是……是前任男女朋友的关系。”

　　“咚咚”审讯室的门被敲响，是一个警员，拿着牛皮纸袋走了进来，低声说道“郁顾问，这是杨队让我拿过来的。”

　　“好，辛苦了。”

　　郁兮边打开纸袋边说“前任男女朋友？为什么分手？”

　　牛皮纸袋里是杨励发给郁兮的照片，郁兮在袋子里将照片看了看又把袋子封好放在一边，抬头看向赵明。

　　对面的赵明像是在回忆什么不堪忍受的事情，被束在审讯椅上的手紧紧攥着，指节被攥得发白，脸上憋的很红，眼睛里满是痛苦。

　　郁兮也不催他，就坐在对面看着他。

　　等赵明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手渐渐放开，开口道“因为一些原因……”

　　赵明刚开口就说不下去了，他实在说不出口，毕竟谁会把自己难堪的过往再次摊开在被人眼前任别人肆意嘲弄，羞辱呢？

　　但显然郁兮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赵明，“什么原因？”

　　赵明听到郁兮这么问，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因为，因为我那方面，我那方面不行，没有办法达到黎倩需要的程度，所以我们俩分手了。”

　　“嗯……那方面，”郁兮顿了顿，“所以，黎倩因为这个问题动辄打骂羞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