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计划,尔晴应该在第二天就启程继续前往伊斯坦布尔。
然而,命运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它随时有可能脱离人力的掌控。
就在她启程前夕,一队清兵包围了她所处客栈的方圆十里。
透过窗户,尔晴看到了带头的人。
这个人她很熟悉,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富察傅恒。
想到如今自己易了容,只要不过分惊慌就不会露出马脚,尔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傅恒来这是为了别的事情。
她自认“死”前自己演得还算自然,他不会发现破绽。
敛风前去询问了掌柜原由,才知道川藏有逃兵带着几个土耳其人逃到了酒泉。
这几个人怕是非同凡响,否则傅恒不会亲自前来。
尔晴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先在房里待着,等傅恒离去再做打算。
但她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得更严重:因为傅恒下令,让人一间房一间房地搜查。
似乎在找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听着外面的声响,敛风、浣纱如临大敌。
尔晴终是冲着两个人摇摇头。
敛风、浣纱收了兵器,按尔晴的意思继续假装不会武功的过路茶商。
傅恒亲自搜查了尔晴所住的房间。
他踏进房间的刹那,尔晴的呼吸提到了嗓子口。
目光交汇间,尔晴发现他憔悴了不少。
傅恒打量了她一会儿,还是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尔晴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幸好,他没发现什么。
富察·傅恒这是什么?
傅恒指着一个箱子问道。
尔晴心头一紧:那箱子里,放满了她和敛风、浣纱易容所需的服饰、假发,还有她日常服的药。
傅恒若是要打开查看,露馅在所难免。
浣纱回大人,这是小人给家中妻子带的物件。
浣纱适时开口。
浣纱她是个醋坛子,若是知道给她带的礼物被人先行打开看过了,会作死我的。
浣纱演技超然,一脸为难地演出了一个妻管严。
傅恒看了她很久,一言不发。
久到尔晴和敛风交换了眼神,随时准备挟持傅恒脱身时,傅恒开了口。
富察·傅恒吃醋说明她在意,你很幸运。
浣纱倒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只满脸堆笑称是。
三人终究有惊无险地等到了傅恒的离去。
敛风关上门,下一秒尔晴就瘫倒浣纱怀里。
纳兰·尔晴(字容安)吓死我了。
她小声道。
敛风姑娘莫怕。
敛风安慰着她。
敛风顾公子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奴婢虽没学到十成,但也不算太差,不会被认出来的。
尔晴端着碗喝了口茶,却猛然想起一件事。
纳兰·尔晴(字容安)敛风,快去找掌柜。
她心跳如雷,快速与敛风耳语。
此事必须和傅恒抢时间。
他们三人登记时用的是尔晴之前行走在外的身份,即顾晴这个名字。
傅恒若是派人去查客栈的账簿,马上就会被人发觉。
现在最好的解决方式是和掌柜、隔壁房客对好口供,让隔壁房的人认了“顾晴”这个身份,以防万一。
敛风快速离去,片刻后闪身回了房。
敛风回来后不到片刻,傅恒的声音就从隔壁房间传了过来。
富察·傅恒尔晴,我就知道你没
尔晴在房间里听到傅恒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手下人查看了隔壁女客的玉牌,竟当真只是一个碰巧叫“顾晴”的陌生人。
尔晴从门缝里看去,傅恒离去的脚步明显沉重很多。
傅恒在她的房前停留良久,两人一门之隔。
一个不愿相认,一个未能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