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下）

顾言非常认真专注的盯着学校大门口，生怕错过哪一个像林木或者是林木的身影。

林木本来是准备骑脚踏车去学校，但是隔壁邻居刘奶奶年纪大了，忘了关家里的煤气，然后家里就着火了。林木见状连忙打电话给119，和120。

刘奶奶年纪大了，却一个人在家生活，子女都在外地做生意，常年不回一次家。林木刚住进对面和刘奶奶做邻居的时候，刘奶奶对林木不错，所以林木就跟老师打电话请了两天假。虽然两天后就要考试，请假不太合适，但他要去医院陪刘奶奶，等到她的子女们从外地回来，才能安心的去学校考试。

顾言去找过校长，校长说有林木这个学生，而且当时还是从北京过来的特招生。顾言这下就更加确定是林木了，只是在学校门口等了两天都没等到他想见的人，从校长那里问道林木家的地址，顾言赶过去发现楼房正在拆迁，然后就明白了，林木给学校的是假地址。

顾言有些担心不会是林木发觉了什么吧，但校长跟他说林木有事请假而并不是退学。按照这样的话应该没发现才对，但是林木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顾言想到这就有些不解，难道是因为害怕和愧疚？顾言烦躁的抓了把头发，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能做的就是等，等林木的出现。

林木不眠不休的在医院照顾刘奶奶两天一夜，第三天一大早刘奶奶的子女回来了，他跟刘奶奶的子女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第一时间赶回家喂了几天没吃饭的宇宙之后，快速的冲了澡就连忙赶去学校。

明明那么多人进入学校，但顾言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林木穿着白色的棉袄围着红色的围脖，和红色的手套。到了学校大门口他把脚踏车停了下来，然后单手推着脚踏车随着大波人流一起进入学校。脚踏车前面的车篮里装满了书，林木一个晃神差点就没扶住前重后轻的脚踏车。

顾言紧紧的盯着林木，直到林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顾言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影响到林木，就每天悄悄的跟在林木的身后，然后晚上就把车停在林木家的单元门口，第二天早上再偷偷的跟在林木身后一起去学校，直到林木学校放假。

顾言这几天发现林木现在过的比以前在北京要快乐很多，而且也爱笑了。比如在公园遛狗的时候，比如一个人从便利店回家，林木嘴角都是挂着微笑的，想想以前在北京想见林木笑一次真的是不太容易，现在却简单多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林木正在厨房给自己和宇宙弄点宵夜，林木觉得特别奇怪，这大晚上的谁会来找自己？林木纳闷的从厨房出来，走向大门，因为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好几天，林木从猫眼里根本就看不清门外人的面容，只好先打开门再说。

就在看清对方容貌的时候，林木愣住了。手里煮饺子用的漏勺“嗒”的一声掉落在地板上，宇宙见到有动静便跑到了林木身边，摇着尾巴。

顾言带着冷风把林木拥进怀里，林木身上的味道让他安心。宇宙闻到顾言身上陌生的气味，虽然有些骚动，但还是很乖的趴在林木的脚边。直到顾言放开林木，然后把门关上，那“嘭”的一声门响，把林木拉回神。“你……回来了……”表情看不出来是内疚还是惊讶。

顾言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挂到一旁，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自然。“嗯，回来了。”顾言知道林木问的意思，他也知道林木是真的觉得愧疚。

林木觉得很尴尬，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而且脑子里还有些没缓过来。直到顾言捡起地板上的漏勺，递给林木提醒道：“你是不是在煮东西？”

林木这才惊觉电磁炉上在锅里翻腾着水饺，连忙接过漏勺，跑进厨房。

顾言则环绕着整间蜗居，对于顾言来说是蜗居，但对于林木来说，一居室已经足够了。房子的装修很简单，很舒服，最重要的是很干净，而且有林木身上的专属味道，那么熟悉，又那么安心。

阳台上摆了张小沙发和宇宙平时睡觉的窝，平时林木会躺在阳台的沙发上看书，宇宙则懒洋

洋的趴在窝里，一人一狗，好不惬意。客厅里摆放着简单的布艺沙发，和一些宇宙玩的玩具。茶几上摊着几本五线谱，还有角落里锃亮的钢琴。

林木把饺子端出来的时候，顾言已经完全是当做了自己家一样，打开了电视。可能是开了空调的缘故，林木的脸颊红通通的，穿着围裙端着饺子的模样让顾言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液，此刻林木的样子着实让他想入非非。

林木把饺子放在茶几上，给宇宙弄了几个之后，林木才坐到沙发上，开始吃自己碗里的。电视机里播的是足球，顾言最喜欢的。不大的房子里除了电视机里传出的声音，就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顾言吃完林木端给他的水饺后，突然关掉了电视。专注的看着小口吃着水饺的林木，就那么贪婪的看着，仿佛要把林木全部收进眼里一样。

“小木……”顾言觉得自己很久没叫这个名字了一样，喉头竟然有些干涩。“一个人在这边生活怎么样？”

林木咀嚼食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直到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回答道：“挺好的。”

气氛挺尴尬的，顾言一直看着林木，林木则在吃，吃完之后就把碗筷收拾了一下，等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顾言已经跟宇宙在沙发上玩了起来。林木看着和宇宙玩的很开心的顾言，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像是回到了还没发现顾言真面目的时候，回到了对顾言有那么一点点动心的时候。

快到年底公司就忙了起来，墨夕爵在百忙之余还是没有停止每天都要问一遍林木消息的惯例，只是他不知道顾言已经先他一步找到了林木，并且对外已经封锁了林木的消息。

林木因心里对顾言怀着当年那件事酿成的后果感到愧疚，所以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讨厌顾言。细心的怕顾言在沙发上睡觉会着凉，就抱了床羽绒被给顾言，空调温度也调高了点。

顾言闻着就算是新被子都还有林木身上那味道就沉沉的睡着了，毕竟这几天他都没睡好觉，哪怕现在睡的是沙发，也让他特别满足，因为最重要的人就在身边。

林木放假没什么事干，而且顾言现在又暂住在自己的那蜗居里，想干什么好像都干不了。顾言每天早上会和林木一起起床带宇宙出门遛弯，晚上也是。虽然他们之间的话很少，但气氛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顾言看着林木牵着宇宙的背影出神，他突然想，如果不是当年为了林木而杀人，恐怕现在也不会有这种安宁安心又安定的日子过。毕竟林木现在对顾言是怀有愧疚，而不是像当年那有一点点动心过后演变成的讨厌。

想到当年为了林木而失手杀了城西老大时，顾言还是庆幸的，他庆幸当时遇见了洛西，他庆幸当时金睿坤告诉了洛西说自己喜欢的，欲罢不能的是林木，他庆幸洛西还见过且认识知道林木，他最最最庆幸的就是洛西当时打电话告诉了自己，而自己也及时赶到了。

当年顾言大二，那时候金睿坤刚和洛西在一起，自然是介绍给了顾言认识，金睿坤也自然告诉了洛西顾言喜欢的人是林木，恰巧那时候洛西知道林木是谁而且还认识。不过也是，当年在学校里林木和墨夕爵的事都知道了，所以哪里会有几个不认识林木的。

洛西当时在一个娱乐场所里兼职唱歌，金睿坤之所以放心，那是因为他每天都在那陪着洛西，恰巧那天，金睿坤中间去了躺厕所，然而就在上了个厕所回来后，事情就很快的发生了且也很快的结束了。

当时洛西还没开始唱，正在吧台那等金睿坤，本来视线一直都是看着厕所那个方向的，但在被人撞了一下之后，洛西就把视线收了回来，才发现撞到他的男子正和另一个男子架着一个处于昏迷中的男生，洛西认得他们。他们都是这家场子里老大的小弟们，平时无恶不作。洛西一开始还没在意，直到在他们进包间之前洛西清晰的看到了昏迷男孩的侧脸，和林木简直一模一样。再想看清楚的时候，包间门就被关上了。洛西以为自己看错了，但还是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