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影蛇,如它的名字一般。
魇魔之症,如影随形。
无论是在清醒时,还是三更夜半沉入梦乡,只要毒瘾发作,那便是侵入骨髓的疼痛,叫你根本无法抵挡。
中毒之人恨不能掏心剜肝,只为不受这种蚀骨的疼痛。
还曾有人因无法忍受这种疼痛,一刀一刀的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血都给放了,最后等人发现时,身上已然没有一块好肉了。
活着固然重要。
可是魇影蛇的毒会让你生不如死。
芙蕖自小不爱读书,但她却在宫尚角一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不为何。
只因魇影蛇是所有宫门人的噩梦。
在宫门还没有走到今天的位置时,子眷虽不多,但也绝对没有到这种香火如此衰退的地步。
加之常有外来子弟拜入宫门学习,那时的宫门,布满了欢声笑语,到处都是一片祥和之气。
直到魇影蛇的出现······
宫门长老不分白日黑夜的想着对策,宫门医师馆的药炉就没有停下来过的时候,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在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香囊药物,只为避免这毒物的靠近。
可天敌就是天敌,魇影蛇像是无处不在的镰刀,无时无刻掀起阴冷的獠牙,带给他们无尽的痛苦。
直到今天,魇影蛇的可怖依旧留存于他们这些侥幸者后代的心中。
“怎么可能?”
芙蕖栖惶的摇摇头,“爹爹明明说过,魇影蛇已经消失于世了。”
“没有什么会消失于世。”
宫尚角残酷的逼她接受现实,“若你有心,藏书阁靠西侧的花盆下,还藏着那些年的真相。”
“你想说什么?”宫芙蕖心死般,脸上还挂着几颗泪,摇摇欲坠,“就只是为了告诉我宫子羽被魇影蛇咬了,叫我绝望,让我生不如死?”
“我倒是不知你还会因此生不如死。”
不阴不阳的语气让芙蕖更是生起恶心,她紧绷着下颌,恍若一只发怒的幼虎,“你当真该死!”
“若不是你,宫子羽便不会去那后山。”
“这一切也根本就不会发生!”
她越说越觉得心口一阵闷疼,连灵魂都在发疼。
她多蠢啊,竟然在宫子羽执意要去后山时真的觉得宫尚角会说话算话。
自从父亲意外离世之后,那个骄傲的小公主就再也不想着漂亮的首饰珠钗了。
昂贵的衣裳以后不穿了也没有关系,她长得好看,穿麻衣布袋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算不能像之前那样颐指气使也没有关系。
她自始至终,求的不过就是一个圆满。
盼着她的至亲至爱都能陪在她的身边。
有母亲,有父亲,还有······
哥哥。
这要求,难道奢侈吗?
恍惚间,眼前竟糊了一圈,什么也看不清。
隐约一片黑色走上前来,温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
“哭什么。”
他似叹息,指腹轻轻抚过少女茭白的脸颊,无奈般,“我只是还未说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