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她

寒风穿过破屋的缝隙，发出刺耳的呼啸。

如果让澹台烬选择，他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闻灯。

而上天偏偏不如他愿。

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眸。

澹台烬茫然看着身上的稻草，渐渐清醒过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此时正被麻绳绑住，艰难地转过头观察着周围。

只见少女背对着澹台烬，正坐在他旁边摆弄几条死鱼。

萧容“我劝你最好少动。”

闻灯回头瞥了他一眼，继续摆弄着这几条死鱼。

萧容“刚才救你压水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肋骨压断了几根。”

萧容“当然，我不是故意的哦。”

澹台烬愣住，不信邪，挣扎着坐起来。

坐直身子的一瞬间，他只感觉到浑身剧痛，就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痛苦，澹台烬不由捂紧了胸口，看似十分痛苦。

火光照亮了少女红扑扑的脸颊，澹台烬垂下眸子。

澹台烬“为什么还要救我？”

一开口，他就听见自己的嗓音嘶哑到了极点。

萧容“你管我呢。”

萧容“我告诉你，你如今落在我手里，我能救你，就也能杀了你。”

萧容“在我允许之前，你要是敢不小心让自己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千刀万剐，曝尸荒野。 ”

闻灯愤愤的用烧火棍捅了捅火堆，举起棍子，对着澹台烬威胁地挥舞了几下。

澹台烬不说话，只是举起手捂住了右眼。

他此时就像一只被伤得遍体鳞伤的小兽，左眼瞳孔发白，看不清这清朗的世界。

澹台烬毫无意外，放下手，余光注意到自己受伤的手腕此时已被包扎好，粉色的布料缠着他纤细的手腕，打了个蝴蝶结。

抬起头，闻灯已经冷着脸蹲到了他面前。

萧容“好了，现在轮到我了。”

少女手里拿着烧火棍，似刀剑一般架在澹台烬的脖子上。

萧容“不管你愿与不愿，都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澹台烬“什么问题？”

萧容“我们才分别几个时辰，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被冲到岸边，还瞎了一只眼。”

澹台烬不说话，只是靠在稻草上，眼神涣散。

巨大的恐慌退去，心底的怒火重新涌了上来，闻灯用烧火棍压紧住他的脖子，死死抵住他咽喉。

萧容“你到底说不说？”

萧容“不说，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澹台烬“被澹台明朗暗算了。”

闻灯心下一惊，手里的火烧棍应声而下，直直落在脚边。

萧容“澹台明朗？你在景国的那个哥哥？他为什么要害你？ ”

澹台烬“这些问题你该去问他。 ”

萧容“好，下一个问题。”

萧容“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了吗，其他人呢，还有荆兰安呢？ ”

澹台烬“死了。”

闻灯心中大惊，指尖亦是一颤，似是不可置信。

相比她的震惊，少年却是很平静，仿佛死的是无关紧要的人。

萧容“她被澹台明朗杀了？ ”

澹台烬“我杀了她。”

澹台烬漫不经心，比划着烧火棍。

闻灯浑身一僵，难以置信看着澹台烬，直直愣神。

她的脑海中一瞬间走马灯般闪过许多画面，尸横遍野的三界四洲，遍地鲜血的逍遥宗，还有萧凛婚宴上的大片袭人血鸦。

闻灯再也忍不住，合身扑了上去，压住澹台烬。

萧容“她救你性命，把你养大，你喝过她的血，受过她的教导！”

萧容“为什么杀她？”

闻灯保留着一丝理智，双手扯着澹台烬的衣襟。

澹台烬被闻灯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吐出一口血，露出染了血的森然白齿。

澹台烬“是啊…”

澹台烬神色空洞，喃喃自语。

澹台烬“你说得对，荆兰安把我养大，给了我性命。”

澹台烬“除夕那夜，她来找我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她是真的没有抛弃我。”

萧容“什么？”

澹台烬眨了眨眼，看着闻灯。

火光下，澹台烬右眼睛似乎因隐忍的痛苦，闪烁着湿润的光。

澹台烬“她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了又回来，给我希望，却再次我弃如敝履。 ”

萧容“荆兰安，她究竟做了什么？ ”

澹台烬“没什么，不过是背叛而已。”

澹台烬“不管是她还是月莹心，她们都一样，背叛了我。”

闻灯慢慢松开澹台烬，脱力地坐到地上。

原来船舱那日，荆兰安放走她，是为了害澹台烬，难道是她暗中勾结了澹台明朗…？

闻灯不敢再细想下去，半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萧容“澹台烬，我会带你回大盛。”

萧容“我会把你关起来，让你从此再不见天日，每一日每一刻我都会盯着你。 ”

萧容“只要我活着，你就别再想再吞吃妖丹，再去害人。”

澹台烬“公主，你还真是蠢。”

澹台烬眸色暗沉似海，他靠近她几分，跟她气息交缠。

澹台烬“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还想要耗尽余生与我囚在一起？”

萧容“你的生死，如今可不由你。 ”

闻灯粗暴的把他拽到了篝火旁，自己也一屁股坐下。

少女笨拙地收拾着那几条死鱼，却不得其法，最终，烦躁地把鱼往篝火旁一丢，不再折腾。

澹台烬看着闻灯自暴自弃的样子，轻笑出声，深吸一口气，用绑在一起的手把鱼捡了回来。

他一动弹，就疼得倒抽凉气。

萧容“你做什么？”

澹台烬“烤鱼。”

澹台烬捡起地上的小木棍，熟练地把死鱼一个个穿上去。

闻灯坐在他的身边，看着澹台烬烤鱼。

——

原台词是押回盛国，这里我稍微改了一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