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放风筝

      两个人出了客栈，一前一后，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重紫开心的看着摊贩上的东西，今日心情格外的好，或许因为早上被美貌所惑，所以心情不错。慕玉走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像个小姑娘一样东看看西瞅瞅，也好心情的笑了。

       “好看吗？”重紫拿了一个发簪，在头上比划，转身征求慕玉的意见。

        “好看。”嘴角的笑意来不及收，灿烂的看着重紫，也让她弯了眉眼。“好看就行，老板，这个我要了。”说罢也不管老板错愕的表情，又去了前面的摊贩。也幸好，慕玉想的周到，替她付了款。随即跟着重紫，她想要的拿了不少，慕玉也付了不少款。拿不下的，重紫就扔给慕玉，半天过去，慕玉手上已经拿了不少东西。不过，他并不在意，走到人少的地方，乘着别人不注意，便用法力把它们都收了起来，手上又是空荡荡。

        “前面好像很热闹，去看看。”重紫听到前面有人鼓掌，也有人叫好，急忙紧走两步，凑到跟前一看，原来是有人表演。“好！”虽然，人间的杂耍在她面前不算什么，以前乞讨的时候也经常看到并不稀奇，但现在再看已是别样的心情。索性也就随着人群一起叫好。

慕玉站在她的身后，避免簇拥的人群挤到她。表演结束，观看的人都给了打赏。重紫这才想起来口袋好像没带银子。有些窘迫的时候，慕玉递了给她，顺手拿了过来给了那表演的人。“给！”那人看着重紫给的，立马点头致谢“谢谢姑娘。”似是看到慕玉和重紫一起，也有眼见的表示了谢意“谢谢公子。”慕玉面带笑意的朝他点头回应。

       重紫给了赏钱就不管身后了，又去了下一个地方。慕玉也跟着她朝前走去。今日，好像是人间的什么节日，很是热闹。街上小摊小贩也不少，一些小玩意应有尽有。

重紫自从去了南华以后，许久没有这么随意的逛街了。把烦恼都抛却在脑后，眼下她好像也就是人间的小姑娘一样，看着一些首饰，小食，随着人群奔走。看到新奇的，重紫也会转过身子跟慕玉商讨，就好比现在，她拿了个面具，戴在脸上“怎么样？”

       “不错。”慕玉也表示认可。确实，带着蝴蝶面具的她，有了一丝神秘感，眼神里的笑意，让人心情舒畅。他并不喜欢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这样的重紫，才是他想看到的。

       听到慕玉的话，重紫也笑了。扫了一眼面具摊上其他的款式，挑了一个给慕玉，朝他脸上比了比。 “这个你试试。”有那么一瞬间，慕玉差点没忍住偏过头去。不过好在，重紫并没有在意，只是比划了一下，便放下了。“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看了一眼摊位上的面具，慕玉似乎庆幸的叹了口气，随即转身跟着重紫。

         两个人从街头走到了街尾，中午在混沌摊随便吃了点东西，重紫又接着逛。快到申时，两个人走到了城门口。看到城门附近郊外的草地上有不少人在放风筝，重紫随即也出了城门。慕玉摇了摇头，果真还是个小姑娘。不过，也无奈，跟着她出了城门。重紫站在人群外，偏头瞧着那些大人，小孩扯着风筝线来回奔跑。

慕玉站在她身后，看着重紫略带艳羡的目光，温柔的声音响在重紫的耳后“想放风筝？”重紫没吱声，偏头看了一眼慕玉，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慕玉也不再答，去卖风筝的摊位买了个风筝。重紫看着慕玉拿着风筝儒雅的走回来，站在她跟前，挑着眉面带笑意的说“试试？”

       看着慕玉递过来的风筝，再看了看那些在草地上奔跑的人群，二话不说拿着风筝那头也跑了起来。 “放”举着风筝，没有运用法力，像普通的人间女子一样，跑了一段路后，听到身后慕玉传在耳边的声音，松开手回头看了眼这个她亲手放上天的风筝，心情舒畅了许多。

回头看到慕玉拿着风筝线，也抬头看向飞在云端的风筝，清晰的侧脸，棱角分明的面庞，不是南华山温文儒雅的慕师叔，也不是魔族冷漠疏离的天之邪，这一刻他只是人间的慕玉，好像这样的生活也别有情趣。

       不知什么时候慕玉来到了身边，将风筝线拿给她“你试试？”重紫将风筝线🧵拿在手上，初时并不知道用力，被风筝牵着跑。慕玉搭着她的肩膀，将她定在原地，不至于让她出糗。接过风筝线，示意重紫如何用力“你要往下拉，一松一紧，这样风筝才能飞的更高。再试试？”重紫试了下，发现风筝往下掉了，有些惊慌“掉了掉了！”

看重紫确实不知道如何用力，慕玉有些踌躇，眼看那边重紫的风筝快点下来了，她眉头紧皱的不知如何是好。慕玉有些忐忑的走上前，犹豫了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一样将人圈在怀里，双手带着重紫的双手用力。“这样。往下拉，放线，然后再用力拉，放线🧵。”

       “起来了，飞得好高。”重紫似乎找到了诀窍，也并没有在意慕玉刚才的逾矩。看她似乎乐在其中，慕玉退开身子，任由重紫一个人拉扯风筝。看着她笑容满面的样子，他也高兴。这样的重紫，除了初到南华时见过，之后再没看到过了，有那么一瞬间，慕玉在想，他的坚持是不是对的。

       “拉不住了。”慕玉愣神之际，旁边重紫略带吃力的声音传来。听到重紫的声音，慕玉立马接过风筝线。他们的风筝飞的比其他任何风筝都要高，手里的线轴都快放完了。

看着天上飞的风筝，自由自在的飞翔，无拘无束的样子，但它想要飞的很高的时候，便被风筝线牵扯住了。重紫仰头盯了片刻，幽幽说道“放了吧！”以为自己听错，慕玉抬眼看向重紫，似乎也不等慕玉动作，重紫施法断了风筝与线轴的连接，看着风筝越飞越远，直至远处似乎掉落。

       低头看了眼手里空掉的线轴，以及远处随风飞扬自由的风筝，慕玉心情有些低沉。扔掉线轴，又成了那个低眉顺眼听话的魔族护法，站在重紫的身后，看着眼前热闹的人群，扫了眼被扔掉的线轴，默默地施法收了起来。重紫站在那里，看着它们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飞扬，直到很远的地方，“掉了”。听到重紫的话，慕玉也顺着重紫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真是掉了。

       重紫不再看那飞走的风筝，至少刚才那片刻她是真的开心的。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边走边嘀咕“怎么线断了，它就掉了呢？”过了一会儿，似乎自己安慰好了自己，抬头向城门走去。慕玉默不作声的跟在重紫身后，快进城门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刚才风筝掉落的方向。

回客栈的路上，重紫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身边的摊贩，而是径直回了客栈。小二见到早上两个人都很开心的出门，这下午回来却情绪低落，有些奇怪。这小夫妻怕是新婚燕尔吧，时常闹矛盾。出于客套还是跟他们打招呼“客官回来了？”重紫并不搭理他，倒是慕玉依旧客气的点了点头。

        进了房间，重紫有些低落的耸拉着脑袋垫着下巴趴在桌上。看着夕阳西下，有几缕阳光照在屋子里，似乎与她的心情形成了比较明显的对比。慕玉站在一旁，给她倒了杯水，并没有坐下，似乎在等重紫自己梳理好心情。

重紫没有喝水，在桌上趴了一会儿，看着透过来的阳光，施法关了窗户，屋里的光线便暗下来不少。坐起身子，又想回床上躺着。刚坐到床边，似是想起什么，转身走向站在那里的慕玉，二话不说的拉着他一起，也不管慕玉猝不及防的被她拉了个趔趄。拉着慕玉坐在床边，将他推倒在床上，钻到他的怀里，闭了眼睛便睡下了。

       慕玉有些惊讶，略带震惊地看着怀里闭眼睡觉的人，抬起的手替重紫拉了拉被角，调整了姿势让重紫躺的更舒服些，“睡吧。”似是看到因为他调整姿势让重紫感觉到不舒服了有些皱眉，轻柔的拍了拍被子，似是安抚又好似轻哄。

        慕玉似乎习惯了现在重紫这般阴晴不定的样子。从他让她醒来开始，这段时间，重紫偶尔开心，有时候也烦躁，陪着她在人间的这几天好像她是开心的。低头看着重紫的睡颜，闻着她身上散发的发香，想起下午两个人放风筝的快乐。

抬手拿出那个风筝的线轴看了一眼，有些欣慰的想到，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快乐。似是动作惊扰到了重紫，她有些不愉的皱眉，慕玉赶紧收了线轴，安慰的拍了拍重紫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轻拍着，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屋子里的烛火被慕玉熄灭，安静的只听得见窗外的风声。黑暗里，低头看着像孩子一样，安稳地睡在怀里的重紫，慕玉心想，是不是也可以就这样呢？只是，她是逆轮之女，是天魔。虽然百年前的那些事过去了，但是她，应该是魔神的。可是，魔神真的是她想要的吗？慕玉有些迟疑。过往的算计，谋略，他都逼着她走向那个位置，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