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藏诗酒

回父皇，儿臣荣幸至极。”说罢，昱珖哥哥的衣衫拂过觥筹之间，又一盏酒被饮下怀中，只是片刻，那双眸中便似又有灵光乍现，口中轻轻念了几句便道：“拙句罢了，二位皇妹见笑了。”说罢，款款吟道：

  桃花颜笑叶青缇，红墙何处流芳琴。

  纸鸢摇摇碧空洗，春风向暖闻童音。

  昭沁妹妹听出了此乃为她所作，藏不住面庞羞涩，施礼谢过了昱珖哥哥。

  昱珖哥哥又踱步道：“至于这第二首，我便赠与琳琅皇妹。”说罢，饮干了手中酒盏，缓步吟道：

  彤云缥缈灿星朝，玉宫仙音荡杳杳。

  粉黛红酥执手去，明月婵娟映鹊桥。

  他越吟越兴奋，身影也越发飘飘然。

  这诗虽美，我却越听越不对味，不由得蹙着眉头。在场诸人也似是被他惊到，一时间鸦雀无声。

  三哥哥这番所作，缱绻情意暗藏字间，又是赠予我的诗。这当真是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我一时语塞，竟就愣在席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昱珖，你醉了，回席吧。”正处两难之时，父皇神色一凛，冷冷道。

  昱珖哥哥闻言，知趣地住了口，回到席上，端了杯酒敬道：“回父皇，儿臣没醉。儿臣敬您一杯，就当是为琳琅公主点出此等好戏目而喜，为父皇敬的随贺酒了！”说罢，将刚斟满的酒一饮而尽。

  回席路上，他似又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的手在半空一抖，著间小果差点脱出。想是刚才饮下的酒，入口柔顺却后劲难挡，我不知不觉间竟喝醉了。

  "昱珖，今日，朕念你是酒后所作，且饶你这般浪荡诗词，此次先不罚你。不过几句矫揉造作，胭脂粉黛。日后多与先生修习正辞，莫要荒了这天上得来的才气才是。"

  “父皇教导的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躬身谢过父皇，昱珖哥哥转身回席落座。

  我偷眼看向他，巧的是他也正向我这边看来。我忙别过眼去，怕这眼神来往被有心之人看去，落了话柄。

  方才一眼只是瞬息，我却分明瞧见，玄珖哥哥眼中并未染上半分醉意，反倒是清醒至极，似有何物正隐隐地烧在他那墨色深潭般的眸中。

  原来，他方才所言、所作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是真情，皆是为我。

  是夜，戏台上又是一番接一番的锣鼓喧天，直至月上中天。

  几年后，奉命征伐的昱珖哥哥披将挂帅，荣归大魏都城，魏国西疆因他又增了数座城池。一路荣花簇拥着他的凯旋。魏都之内，王宫各处，尽是欢庆。

  庆功大宴上，木郎和祁山女的戏目又被谁点起。被父皇以和亲为名许配给南疆王的我，看着台上那彩线轻缠间婀娜多姿的戏子，怔怔地留下了眼泪。

  他不知，宴后两日，我便将启程，嫁往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