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阿敛

“阿敛，我要离开了。”

“相识一场，我不后悔喜欢你。”

“洛云敛，我姐姐因为你发的消息心脏病发作病危了，你为什么要给她发消息，啊。”

“敛哥，等等我。”

……

在这黑暗的声音漩涡的中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黑色的头发遮蔽了那双惊人的黑色眼眸。

洛云敛的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各种不同的声音一般般地闪过。

每一种声音好似有一股无形魔力一般，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牵引着他。

他双手抱住那快要裂开的头，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嘴里嘟囔着，“谁？你们是谁？”。

无力。

恐惧。

黑色的场景褪去，洛云敛出现在银灰色的马路中间，一动不动。

天空几朵白云飘过，蔚蓝色底色，美轮美奂。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味，几只海鸥落在一动不动的洛云敛的背上。

几段红色血丝出现，连接在洛云敛单薄的身躯上。

这时一辆巨大的红色大货车冲过来，一直都没有减缓的意思，也许是刹车坏了。

洛云敛抬头，那是一副木讷的神情，一双空洞洞的眼睛。

他跪坐在马路上，眼睁睁地看着大货车冲向自己。

失控的大货车如约而至将他撞飞。

洛云敛下意识闭上眼睛，感受到整个身体在空中翻转，头朝下，撞飞到马路旁边的大海里面。

海面原本是风平浪静，就在洛云敛掉下来的时候激起层层水花。

周围的海鸥被惊动，扑腾着翅膀飞走，以免被水花溅到。

那辆失控的大货车撞到栏杆缓冲停下来，栏杆变形，车子的引擎盖直接冒烟。

都说听觉是人类死亡后最后消失的感官。

洛云敛在海水里，那种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黑色头发在飘散开来，额头红色的血迹慢慢溢出，一片，一大片都是血腥味。

洛云敛伸出一双手，想抓住那一丝光。

“阿敛。”

不知道哪里出现一道声音，大抵是内心吧，可能那就是他极度渴望的东西。

洛云敛闭上眼睛立马睁开，拼命的挣扎，但是一种无力感溢上心头，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入深渊，耳边是海上的“嘶拉嘶拉”的燃烧声，还有脑海里面的微笑。

洛云敛越来越沉，差不多没有气泡出现。

“阿敛。”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洛云敛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一个少女若隐若现出现在眼前，他忍不住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抚摸到那张模糊的脸。

她的脸在洛云敛即将碰到的时候，如泡沫一般消散开来。

“啊，别走。”

洛云敛从梦中惊醒，全身都是冷汗，好像真的从水里出来一样。

他用一只手撑着额头，疲倦的甩了甩头，尽力地想要清醒过来。

这几年来，洛云敛做了无数次这种梦。

比梦境里面更成熟一点的洛云敛掀开被子，起身，用那只因为做噩梦而颤抖的手打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北城的夜市，街道上有密密麻麻的小贩，零食，小玩具，鲜花等，霓虹灯将整个黑夜照亮。

有情侣在手牵手散步，也有一家三口在聊天，更多的是小孩在跳舞。

他下意识地抬头，此时恰好有一架白色的飞机飞过。

洛云敛不自觉地将手抚摸隔音玻璃，眼里浮现的是梦里面掉落海底是看见的那张脸，仿佛命中注定一般。

“阿敛。”

洛云敛摇摇头，他回到床边，轻车熟路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安眠药，熟练地倒出两粒，含在嘴里，再喝一口事先准备但早已凉透了的水。

一股属于水的透心凉直逼咽喉，然后直逼天灵盖。

随即洛云敛咳嗽两声，盖好棉被，关好灯。

这一次他没有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