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含冤抱恨何时了 第201章

正不知应当如何相助，但见钱、古二人猛的双双倒地，又再痛苦挣扎。傅北川才要上前好歹援手，谁知他二人忽然之间身体四肢凝铸不动，再无声息。傅北川连忙伸手小心在他二人口鼻试探，发现竟已断气，又再一惊，却也猛然醒悟：钱、古二人必定已然身中某种剧毒，方才是毒发所致，想必定是苦不堪言。不禁叹息一声，但想：“究竟是谁弄这毒辣手段，残害这两位前辈，又将全庄上下这许多人杀害？”心中涌起一阵悲愤。

忽听到庄口又传来一阵人声。傅北川一惊，想起六合门鲁中海等人曾经为报仇前来挑战，寻思：“眼下情况不明，倘若被人撞见，却不是又要被认做是杀人凶手。”连忙闪身跃上房顶。

过一阵，发现二、三十个汉子陆续走进庄子。来人一多半衣衫补丁褴褛，傅北川知道是京西丐帮弟子，他们大多都是被金人抢占了土地家园，流离失所，一位名叫郑六的好汉将这些人组成京西丐帮，与金国做战。眼下新任帮主姓郝，名大通，眼下正和副帮主段三德就在来人当中。

另一小半人却都是草头帮的弟子。这草头帮主李缜原本也是京西丐帮头领，只因丐帮老帮主去世后与帮中其他人不和，才另立草头帮，这会儿也在来人中间。

来人显然也是发现庄中情形，各个神色焦虑。只听郝大通道：“快！到正堂和后堂再看看！”众人进到傅北川藏身屋顶的大屋中，发现“飞云双义”双双毙命，也全然大惊失色。

李缜道：“依两位看，这究竟是谁干的？”段三德道：“依我看，说不定又是傅北川那厮所为。”李缜问道：“段兄何以见得？”段三德道：“咱们与两位老爷子交往这些年，前日在太岳帮总坛方才知道他们二老当年参与过刺杀刘豫。傅北川为报杀母之仇，自然不会放过两位老爷子。”郝大通道：“这话有些道理。”

傅北川听了，心头一凛，心说：“这些人果然又将这罪名加在我傅北川头上！”一时间，就想出去辩解，但随即想到如此冒失跟他们相见，岂不是不打自招！越发的说不清楚！只好忍住。

就见众人将庄中那些尸体各个抬到一处，准备埋葬。但听他们商议，要将傅北川杀死“飞云双义”之事如何传言江湖，傅北川只觉当真有口难辩，再也呆不下去，当下悄身出离潭溪庄。抱定心念，前往刺杀刘豫，走上通向青州的大道赶路。

正自疾行，猛然道边闪出二十多人，其中有男有女，各个背后倒背一柄长剑。傅北川认出来人是翠屏山铸剑谷的谷主文成大与他的弟子。未及开口，只见文成大长剑点指，喝骂道：“恶贼！今日文某要为被你父那奸贼害死的老谷主夫妇和家兄文成高报仇，纳命来！”不容分说，长剑直刺过来。

傅北川斜步侧身，让开剑锋，抬手在文成大的手背上劈出一掌，虽只用了七成劲力，文成大立觉自己的手背欲裂一般的剧痛，长剑登时撒手飞出，悄无声息的深深插入积雪之中。

傅北川才要开口解释，却不料文成大双手一扬，已从肋下霍然拔出两柄锋利短剑，左右齐挥，又刺向傅北川喉头和左眼。傅北川左掌直削，将他一柄短剑又再击飞，同时右手探出两指，将他另一柄短剑的剑锋牢牢加住。文成大拼死想要夺回，却如蜻蜓撼树一般。傅北川忽然陡加指力，只听啪的一声啐响，那短剑自剑锋寸许之处断成两截。

文成大却因回拽时用力过猛，更加上雪地湿滑，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望着手中被对手以指力截断的半截短剑，惊愕不已。深知若从中折断自己这柄短剑，武功高强之人都可办到，但在恶斗中仅以指力掰断寸许长的剑尖，自己纵是再苦练三十年也未必能够办到。

他多年只因无机会向刘豫下手，忧虑成痴，在师傅、师娘和自己兄长的灵前曾经发誓，若报不得大仇再无颜面苟活于世，眼见报仇再无希望，顿时万念具灰，将手中那半截短剑猛的刺向自己心口，面含悲愤，绝望而亡。

他手下弟子见师傅自杀，全都抢步围在文成大的尸身边上，各个怒目望着傅北川，咬牙切齿。

傅北川只想教文成大知难而退，却想不到竟会是如此结局，吃惊呆立良久，默默转身，竟不知再有人前来寻仇，自己究竟该不该还手自卫，但若如此被人所杀，岂不是要永远背负恶名，遭世人唾骂是无耻恶贼，这教他如何能够心甘？

傅北川胸怀怨气，继续沿官道前行。不足半日，迎面发现一群数十名僧人聚在路边上，正是少林义空、义慈等少林寺僧人，但见他们各个神色凝重。

傅北川心头一凛，寻思：自己身为那恶贼刘豫之子，眼下又被冤枉是杀害耿帮主的凶手，这些僧人既知此事，恐怕专为无名大师所传《菩提心经》而来，当初他们既不放过无名大师，眼下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看来今日不免要跟这些僧人动手。少林义空等义字辈高僧武功了得，非是那六合门、铸剑谷弟子可比，动起手来，倘若不出全力，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可这些僧人都是人人尊敬的有道高僧，在江湖上享有威名，怎可与之重手相残？

才要回避，却转念想到：“我傅北川从未做过有愧于心的恶行，如此逃走却不是更教世人说我是奸佞之徒，畏罪潜逃？大丈夫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何必缩头藏尾，倒被他人耻笑？”胸中豪气一起，大步迎上前去。

义空等人确实专为此事而来，前日在太岳帮总坛对傅北川未加阻拦，一是当时情况混乱，倘若冒然以此事为由出手，恐会波及与太岳帮的关系，而另一件重要原因却是担心一旦傅北川被群雄围攻身死，寺中那部丢失的经书就此再无机缘寻回，因而派人暗中尾随，发现傅北川果然是要前往青州，便于道等候。见到傅北川走近，义空上前合十道：“傅施主，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