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杨进刚坐进马车里，就迫不及待踹了杨子穆一脚，这一脚他一直忍着，路上好几次看见杨子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想踹，可是为了不给自己丢脸，他忍住了。

　　“干嘛踹我？”

　　杨子穆扑腾一声，差点没坐稳，拍着腿上的土，他瘪嘴说道。

　　“你还敢问。你在皇上面前说的那些话，你是怕脑袋不够砍吗？”

　　“我这不是没事吗？”

　　杨子穆也犟，他嚷嚷着，“我说的都是实话，要是他把我砍了，那就是他气量小，他不清明。”

　　“你还敢说。”

　　杨进高高扬起手，杨子穆缩着脑袋闭着眼，等着那巴掌落下来。

　　他等了一会，却听见了自己父亲的笑声。

　　“你啊。”

　　杨进左右捏着杨子穆的脸，哈哈大笑，“有我年轻时候的样子，是我的儿子。”

　　“……爹，你神经了？”

　　“怎么不经夸啊你。”

　　杨进笑脸一收，巴掌还是落下了，杨子穆心里舒坦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两个人再没多说，杨子穆要去撩开车帘子，一伸手才发现那团草团子还在袖子里藏着。

　　草团子滚落在杨进脚下，杨进伸手拿起来，左右看了看，问道，“这是你弄得？”

　　杨子穆点点头，“随手薅的草，还不错吧？”

　　“是还不错，”杨进看起来真的对那团草很满意，“随我，审美不俗。”

　　“那是。”

　　杨子穆扬起嘴角，他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他的手艺，是那个宫女不识货。

　　对了，那个宫女叫什么来着？

　　杨子穆绞尽脑汁也只能记起她姓木，木……木头？

　　回到家里，杨子穆先去看了奶奶，奶奶耳朵不好，见到他，无论杨子穆说什么，她就只顾自己说话。

　　“吃的准备好了吗？”

　　“不用，我跟大伙一块吃。”

　　“贴身衣服要多拿几件，洗澡不方便那就多换几身衣服。”

　　“知道，我知道。”

　　“让你爹多照顾你点，要是他对你不好，回来我骂他。”

　　“哪能啊，我现在是我爹的手下。”

　　奶奶问了一圈准备的如何了，杨子穆也一一回答了。

　　最后，奶奶拍着杨子穆的手，很认真地问，“子穆，你怎么光张嘴不说话啊？”

　　“我说了！您没听见！”

　　杨子穆用嗓子喊，伺候奶奶的丫环在后面偷笑，杨子穆也想笑。

　　“我听见了，你喊什么？”

　　奶奶说，用手掏掏耳朵。

　　这耳朵就是时灵时不灵，杨子穆也就习惯了。他跟着丫环一起笑，年迈的奶奶一脸疑惑地瞅着四周，问她们笑什么。

　　“儿啊，带上这护身符，这是娘特意给你求的。”

　　杨子穆乖乖低头，让母亲把护身符套上。

　　“娘，放心好了，我这次要立个大大的军功回来，给您长脸。”

　　“娘不求这些，只求你们平安。”

　　杨进坐在一旁喝茶，他已经身着盔甲，甲片碰撞的声音很是清脆。

　　“男子汉大丈夫，不建功立业还能干什么？我看你啊，就别担心了。”

　　“你说的轻巧，子穆可是我亲生的，我不担心谁担心？”

　　“我还是他爹呢，我说他没事，他肯定会没事。”

　　“你？你说让子穆去历练，却不对我说是去打仗。”

　　“不去打仗还能做什么？”

　　“我走了走了，你们继续。”见他们俩要吵起来，杨子穆选择自己先逃。

　　杨夫人也不愿再说什么，把自己另求的符也拿了出来。

　　“这是你的，你也要给我好好带着，回来我再收拾你。”

　　杨进受宠若惊地捧着，细声细气地哄，“我知道，我肯定听夫人的。”

　　说出去不敢信，谁家将军怕夫人。杨子穆趴在门口往里看，父亲母亲恩恩爱爱了一辈子了，怎么可能真的吵起来。

　　这不，他不在，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和好了。

　　先是哄睡了妹妹，又收拾了一会，杨子穆根本睡不着，等到父亲喊他出发时，他已经熬了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