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依能向您借用一下板车吗?
老伯接过头颅,嗓音沙哑且带着几分沧桑。
二皮匠我为何要借给你?
从陆千依和战王的衣着便能看出他们非富即贵,可很显然,这位老伯只对尸体感兴趣。
陆千依我看您眉头紧锁,想必心中有烦忧之事,这颗被砍下的头颅截面凹凸不平,您是在苦恼怎么缝合起来吧?
老伯听罢,脸上的褶皱微动,但并没有搭话,只是用一双探究的眼神盯着陆千依。
陆千依诚恳道:
陆千依我能帮您缝好他,并且不留痕迹。
二皮匠呵。
老伯将头颅重新放回板车。
二皮匠小小女子竟敢口出狂言,老朽活了六十余载,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陆千依何不让我试试呢?
陆千依不依不挠。
陆千依您一定也希望任何事尽善尽美。
或许是“尽善尽美”这四个字说动了老伯,老伯犹豫片刻,勉强让她一试。
陆千依不敢马虎,怀着对死者的敬意,向老伯借来缝尸线,务必要给死者最后的体面。
她从腰中取出第二十四针“补天”,便开始穿针引线。
老伯帮忙打着灯,聚精会神地看着。
陆千依手法娴熟,老伯越看心里的波动越是大,这小女子,还真的没有狂妄。
她缝合尸体的手法,的确是十分高级,自己从未见过。
一遍看完,仍觉得不够。
陆千依献丑了。
陆千依谦卑道。
老伯叹了一口气。
二皮匠神乎其技。
当真是自愧不如,以前总觉得缝尸之事,无人能比得过自己,今日才见识到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陆千依您过奖。
其实都是师父教的好。
二皮匠义庄在前面不远,我先把他送过去,再把板车给你送回来。
老伯并没有邀请她一起去义庄,不愿让她来回折腾。
陆千依自然感激不尽。
陆千依多谢老伯。
信守承诺,老伯将板车借给她了,陆千依将尊贵的战王殿下放在无数尸体躺过的板车上。
陆千依委屈你了哈。
陆千依推着板车,轻松不少。
穿过荒地,终于来到街上,现在正是夜半三更,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清静也好,免得有人看到,引起骚动。
毕竟,王妃带着王爷从坟墓里爬出来这件事,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来到了王府门前,写着“奠”的白色灯笼高高挂着,气派的王府,显得那么死气沉沉。
陆千依停下,快步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昏昏欲睡的仆人把门从里面打开。
仆从这么晚了,谁啊……
说着打了个哈欠。
陆千依王妃。
仆从王妃,王妃不是给王爷陪葬了吗……
仆人嘀咕着,突然心下一惊,定睛一看。
仆从王妃?
陆千依是我。
陆千依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仆从鬼!鬼啊——
仆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惊叫声划破沉寂的夜空。
仆从王妃回魂啦!
然后,便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陆千依摇了摇头,他这心里素质有待提高,自己看到长着翅膀的死神大人都没有晕呢。
她走进王府,来到后院,只见梧桐树下,一男子正把剑架在脖子上。
凌泽王爷,属下这就下去陪您!
陆千依连忙打断。
陆千依那位帅哥!先别急着自杀!帮我个忙抬下你家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