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提前过的年节因为明言各种准备也别有一番滋味,潘玉见师兄们下山归家不禁也有些意动,但她知晓师父是不会让她下山的。
“大师……”
潘玉手里提着莲花灯稍稍避开了一些,晶亮目光偷瞄向那边并肩而立的两人,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
“师妹别躲了。”桑榆转头看向她那处,出声将人喊了过来。
潘玉磨磨蹭蹭地走近二人跟前,一开口便讲:“我就是来给大师姐送灯的,绝对不会打扰你们!”
“……”匡连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多谢师妹。”桑榆接过她手中的莲花灯道了声谢,随后对匡师弟道别,“我先回去了,明日晚些再来寻我。”
“好,我听师姐的。”匡连海点点头,认真回话。
然后,桑榆又同师妹讲一声便走了。
啊?这就走了?大师兄也不送送人?
潘玉不可思议的目光在大师兄身上转了好几圈,最后惹来了他的询问。
“师妹可还有事?”匡连海低头查看自己身上衣物,没发现有失礼的地方。
“没事!”潘玉握了握手心,艰难挤出这两个字,随后板着张脸开口道,“这几日我不想单独练习。”
“好,师妹多歇几日也无妨。”匡连海本就不打算年节里加练,这会儿听她提起便应下了。
“多谢大师兄的好意了。”潘玉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却并不像开心模样。
师妹这是恼了?是他方才言语有不妥之处吗?
匡连海好脾气地笑笑便转身走了,干脆利落的背影又叫潘玉好一阵气闷。
大师兄可真是会“聊天”啊!
潘玉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沉默许久才深深叹气,这难道就是江湖人的共同秉性吗?大师兄如此,大师姐亦是如此。
习武好难,当天山派的师妹也好难。
这是潘玉在山上过的第三个年了,府中提前送来的节礼她都分发了出去,师父那边有专门准备的礼物。
她有点想念洛阳了,也有点春香了,不知她在府里生活如何,至少也不会比她在山上过得差。
唉,好想下山啊。
年节过完之后,她的师兄们都陆陆续续都归来了,给她带了各种各样的礼物,还被她缠着问了八卦趣事。
匡连海见她这般大抵有些猜想,但师父决定的事旁人也改变不了,况且师妹的性子确实还要再磨磨。
二月初时,匡连海发觉师妹的情绪有些不太对,早课上也时常分心,便是被他指出来改正也维持不了多久。
是有心事还是别的缘由,他没问出来,师妹只推说自己近日没休息好,别的就什么都不讲了。
匡连海犹豫着要不要去寻师姐帮忙,或许有些事师妹不便跟他们讲。
然而,还不待他想好去寻师姐,师妹突然失踪了。
“失踪?莫不是偷偷下山了?”北衡抚着胡须面色冷肃,而后便又道,“连海你先带人去山下附近的城镇找找,让明言过来一趟。”
“是,师父。”匡连海稳住心神,沉声应道。
这事是他的失责,待将师妹寻回来之后他再来请罚,眼下最重要的是寻人。
明言也在他们之后下了山,师妹向来爱看热闹,如今花朝节渐临,只怕她就是冲着这个偷偷下山玩的。
至少只身回洛阳,这个绝对不可能,师妹虽说有些天真烂漫,但也不是真的蠢笨,洛阳对她来说太过遥远了。
与此同时,山上的师徒二人也进行了一番对话。
“这事得师父担责。”桑榆毫不客气就指出问题根源之处。
“你倒是会说。”北衡扯了扯嘴角,面色不变。
桑榆见他这般,便又开口道:“师妹还是孩子心性,你整天将她困在山上习武,可不就是把人逼急了吗?”
“这是潘公要求的!”北衡面无表情地反驳,心底却开始琢磨了起来,随后便听见自家徒儿的会心一击。
“师父,我们离洛阳那么远,潘公如何能知晓这里的事?”桑榆面色真诚,那双乌黑明亮的沉静眼眸好像在嘲笑他有多愚笨。
“……”北衡闻言手下一顿,确实他顾虑不周了。
“那阿榆怎不趁此机会下山走走?”
“匡师弟会把人带回来。”
北衡瞥了她一眼,没再提及这个话题,他可不想被她拿话噎住。
他没太忧心这件事,那么多师兄弟下山还怕找不回来人,不过经由这次过后,他也得考虑定期安排她下山放风游玩了。
就当是一种提前历练吧。
彼时天色已晚,远在城镇里的匡连海同明言碰头交换信息,准备明日一早便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