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后宫的嫔妃只有侍了寝,才真算得上是位主子。
那日我也瞧得出,陛下对我是有几分宠爱在身上的,但又不知,这宠爱能撑到几时。这几日,他倒是派人来给我这宫中添了些物件,却还未曾露过面。
只听一声“陛下驾到”,我急忙跑去接驾,自是半点马虎不得的,心中思绪却是未停:当真是不禁念叨。
模糊记得我好似是被他扶起的,也不知怎地就到了屋里。
那日榻间缠绵未曾看清,此时看着他,觉得陛下也是丰神俊朗的,兴许是他做我姐夫之时我也没正经瞧过他。原风流一帝可能也不完全是他的错,这张脸当真是会令天下女子惦记的,王公贵女自然也是不例外。
陛下此刻看着我眸中一亮,我不晓得他为何这般看着我,当真是奇怪。
我现下自个儿又想通了,选秀那日站的老远,他许是也未曾瞧清,后又是太后娘娘做主收了我,想来那日美女如云,他也是挑花了眼,压根儿不记得谁对谁。
说起来太后娘娘也是我父亲的长姐,我若是见到了,也是要唤一声姑母的。
然而我对这个亲戚却是无甚印象,除了特有的宫宴上随朝臣家眷共言一句“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这声姑母我也是从未叫出过口。
父亲和太后之间定是也有联系的,此次太后做主收下我,定也是与父亲通过书信。
毕竟是家族大事,不好耽误的。
如此想来,可见如今我穿戴齐全站在他跟前儿,他自是没见过的。
我不知怎得就坐到了他腿上,他拉过我的手十指相扣,我不知如何是好,大白天的也不晓得该不该让宫人们退去,见他也不曾言语,终是靠在他胸膛上,握着的手也紧了一紧,做了回应。
“陛下什么的早就听腻了,婳儿不如唤句阿策哥哥来听听?”
许是嫌碍事,他摘了下我发间步摇,伏在我耳边轻声说,“只许你一人这么唤我。”
有个别胆大的宫女对我讲,娘娘一遇着皇上,往日的机灵儿劲就少了一半。
我自己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却仍嘴硬,“恐是天子威严,令人不敢造次。”
做主子自然要有做几分主子的派头,断不可就这样松了口。
“我们去阿夏那里吧,从上林苑过去,那边清净,省的碰到谁了”
我本欲去建章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却被门口的小太监告知,太后带着莲稚姑娘上山礼佛了。
准备回宫之时,却临时起意,去瞧瞧从前做秀女之时最与我交好之人,如今的夏常在。
见面叙了一番旧,两个人好生热闹。
阿夏突然屏退宫人,俯身过来在我耳边悄声言语。
"阿钰,你可曾听说,陛下还有个亲弟弟呢。"
“啊?可这宫中连王爷都不曾有啊!“我大惊失色,手中半块糕险些掉在地上。
众人皆知,陛下既是太后嫡子,亦是宫中唯一长至成年的皇子。
先帝其余的妃嫔,本也都有所出,可不知怎得,都好端端的就夭折了,竟无一位皇子能长至成人。
至于这其中缘由,就不曾得知了。
“这种事,你又是从哪儿听着的。”
单凭家世人脉,阿夏她一个四品小官家的女儿,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都不可能探听到如此机密险要之事的。
“嘿嘿,果然还是咱们阿钰了解我。”阿夏,说着又拿起一颗枣子掷进嘴里。
“前几日我去,正巧遇着了太后,我正犹豫该如何行礼,却听太后嘴里念叨着什么,便竖起耳朵听了一听,虽听不太真切,但这回事估计是十有八九。”
“可莫要再同旁人讲了,若被人发现了……”
未等我说完,阿夏笑嘻嘻地打断我:“知道啦阿钰,我只同你讲了,放心好了!”
听得此言,我悬着的心才安了几分。瞧着时候不早了,便向阿夏告了别,带着婢女回宫去了。
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