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舅的发迹史

唐玄宗天宝四载。有一天，玄宗正在跟杨贵妃还有他的三个姐姐一块玩游戏呢，玩什么游戏呢？樗蒲，这是古代一种博彩类游戏，相当于咱们今天说的掷骰子，每一轮赌盘旁边有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人，就马上把各家输赢的点数，还有钱数都给报出来了，算得分毫不差，那么几轮赌博下来之后，唐玄宗看了看身边记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的账本子，就笑眯眯地对这个中年人讲：“真是个好度支郎。”这中年人一听唐玄宗这么说，马上就跪下来了，说：“还请陛下多多栽培。”这个中年人是谁呢？此人姓杨名钊，后来改名叫做杨国忠了。那大家听杨国忠这一名字，就知道那是唐玄宗朝一个著名的奸相，很多人都觉得他其实没什么本事，就是靠着杨贵妃的裙带关系，才被唐玄宗重用的。那么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呢？唐玄宗在杨钊也就是后来的杨国忠发迹的过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们要想把这个问题说清楚就来看一看杨钊的身世。

我们刚才讲了，杨钊是杨贵妃的哥哥，但不是亲哥哥，而是从祖兄，就是同一个太爷爷的孙子，关系已经算比较疏远了。他的家乡在蒲州的永乐，按照今天的地理观念来讲，是山西人。杨钊的父母都不带有名气，他的父亲一辈子就当了一个小官，很早就去世了，他母亲姓张，死的也很早，虽然说父母两个人没都没什么名气，但是如果我说出杨钊的舅舅来，大家就都知道，他舅舅是谁呢？就是武则天的那个著名的男宠张易之，父系这边杨家人是个个漂亮，要不也不会产生出杨玉环这一代大美女。那母系这边呢？张易之就是一个漂亮小伙子，他的妹妹肯定也不错，所以有了这样父母两方面的优秀基因，杨钊也是长得高大白皙，很符合唐朝对于男子的审美标准。他不仅高大白皙，从小还比较能说会道，按照我们一般的想法，这个小伙子要是一表人才又能说会道，再有点教养的话，在任何时代都可以成为弄潮。可惜杨钊缺的就是这点教养，因为父母死的都很早，所以他小的时候受的教育很不完善，长大了之后就成了一个小混混。就会两件事，第一喝酒，第二赌博。喝酒靠什么呀？喝酒功力见长靠练。赌博要是想功力见长的话，一是靠算计，二是靠运气。这杨钊从小就是在赌场里长大的，算计的功夫没得说，可惜了，运气一直不佳，玩来玩去，把家底都给赔上去了。亲戚朋友谁愿意搭理这么一个浪荡子？都不管他，家乡就混不下去了。混不下去，怎么办？中国古代人要是想发迹，其实最主要的就是靠两条路，文的叫考科举，武的叫当兵。杨钊没受过教育，胸无点墨，考科举肯定不灵，他就索性一咬牙，一跺脚，当兵去了。到哪当兵去了呢？他到四川去当兵去了。不过他当的这个兵不是一线的战斗员，他到军队里去管屯田的工作去了。我们都知道，屯田就是要解决军队的粮饷问题，财政问题。那这样，杨钊在赌场子里练的这种算计本领，算是有了用武之地，把屯田工作搞得有声有色。按道理讲，工作有成绩，长官总该提拔吧，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杨钊这时候就点背，他的这个节度使，四川的剑南节度使不喜欢他，当杨钊拿着这个业绩去上长官求职的时候，他的长官不仅没能给他一个官做，还打了他一顿，打了一顿鞭子，杨朝灰溜溜地走了。当然，工作业绩毕竟在那摆着呢，虽然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后来还是给了他一个官做。什么官呢？新都县尉，八品官。大家可能想了，当了县尉，那应该苦尽甘来了吧？也没有，因为咱们中国古代的官职，不是终身制，任何一个官职都有一定的任期，任期如果满了，你既不能升官又不能调动的话，那就下台了，那就下岗了。虽然一个下岗的公务员还能用他自己的认知之力再向吏部重新申请任命。但是你在等待期间，可就没有工资了。杨钊当时就面临了这样一个情况，他的新都县尉只当了一届，然后就下台了。一下台，马上工资就没有了，只能靠积蓄生活。可是我们也知道，杨钊是一个赌徒啊，平常有点钱都贡献给赌场了，他哪有什么积蓄啊？再说了，就算有积蓄也是坐吃山空。很快，这日子又混不下去了。又混不下去，怎么办呢？回乡吧，连路费都凑不齐，那就在四川混吧，他也没有看出什么生路了。怎么办呢？可能有人就说了，杨玉环的父亲杨玄琰当年不也在四川当官吗？杨钊为什么不去求这个堂叔帮他一把呢？确实没错，杨玉环的父亲杨玄琰当时真在四川当官，可是也不知道他自身就不富裕呢，还是就不待见这个不成器的堂侄子。反正从现有记录来讲，看不出任何杨玄琰曾经跟杨钊有过交往的记录。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求亲不如靠友，亲戚不帮忙，有的时候朋友都能帮点忙，哪个朋友帮杨钊呢？当时四川有一个豪门，名字叫做鲜于仲通，他来帮忙，鲜于仲通本来是渔阳人，就是咱们北京周边的人。中了进士，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没有做官，就去四川当寓公去了。虽然没当官，但是挺有钱，当地也算是一方豪杰。这个鲜于仲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看中杨钊了，总觉得这小伙子有前途，只是目前时运不济罢了，不会一辈子潦倒下去，再说了，鲜于仲通有的是钱，就算资助一点给杨钊，那也算不了什么。所以鲜于仲通就接受杨钊当了他的门客，每天供吃供喝。那么有了鲜于仲通的资助，杨钊又在四川住下去了。那就在这一段日子里，杨玉环的父亲杨玄琰去世了，刚刚说杨玄琰生前跟杨钊没有什么交往，现在人死了，按照中国古代的规矩，杨钊还是去替着这堂叔料理丧事去了。那当时杨玉环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还不太引人注目，可是杨玉环的三个姐姐那都是大姑娘了，而且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杨钊是浪荡子，一看这三朵姐妹花，眼睛都直了，每天就借着人帮人办丧事的名义在里头混。偏偏杨玉环的二姐，也就是后来的虢国夫人，那也是一个风流浪漫的性格。看这堂哥一表人才，而这个二姐也就看中杨钊了。也别看两个人是堂兄妹关系，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开始私通了。那么，女孩子面对心上人总是很有痴情，杨家二姐看到杨钊当时混得很惨，偷偷地把自己的私房钱给了他，希望他能拿这个钱立个门户。他可是杨钊是赌徒出身，他一见到钱，心就又痒，拿着这个钱就直奔赌场去了。到那又是输了一个一干二净，把人家杨家二姐的私房钱也都输光了，当然再也没有脸回去见人家了，怎么办呢？这时候，杨钊脚底抹油，溜了。他跑到哪去了？他后来辗转跑到陕西去了，因为我们刚才讲他不是当过新都县尉吗？后来吏部根据他原有的任职资格，又让他当了陕西的扶风县尉。所以到陕西去了，不过在扶风县位的任上，杨钊官运仍然不计，也是只干了一届，又下台了。那又下台了，怎么办呢？生活又过不下去了，这个时候，杨钊再一次想起鲜于仲通来了！只有这个朋友是慷慨大方的，随时都可以出手帮忙的，就又回到鲜于仲通旁边了，还是给人家当门客。那么这时候，杨钊已经四十多岁了，漂泊了半生，还在寄人篱下，可以说是看不出一点前途来。可是也就在杨钊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天宝四载，宫里头传出喜讯来了。什么喜讯呢？就在这一年，他的小堂妹杨玉环成为杨贵妃了。那按照中国古代的规矩，贵妃的亲属也都得跟着沾光，加官晋爵，杨钊开始满怀希望，整天就希望能够有一道诏书来说要提拔他。天天打听消息，今天打听，确实杨贵妃的三个姐姐都已经到长安了。明天再打听，杨贵妃亲叔叔的两个哥哥也到长安去了，而且当了大官了。听来听去就是听不到任何跟他自己有关的消息。为什么呢？其实也很简单，我们一开始就说了，杨钊只不过是杨贵妃地从祖兄，关系比较疏远，人家杨贵妃根本就没想起他来。

当时统领四川的剑南节度使名字叫做章仇兼琼，章仇是个复姓。这个人他跟李林甫关系不大好，总害怕李林甫算计他，那就希望能够在宫里找一个靠山，有了靠山，李林甫不就不能轻易害他了吗？那他找谁当靠山呢？他看中杨贵妃了，因为杨贵妃从小是在四川长大的，也算是川妹子出身，他是驻守四川的剑南节度使。如果能够利用这个身份搭上关系，他在宫里不就有靠山了吗？可是毕竟杨贵妃走了那么多年了，这个关系怎么才能搭得上呢？这时候章仇兼琼他也想起这个鲜于仲通来了。因为我们刚才讲鲜于仲通是当地的一霸，是地方豪杰，谁一有事就都先想起他来，而且鲜于仲通还正在章仇兼琼手下当着一个节度支使，是他的下属。那么章仇兼琼就把鲜于仲通找来了，对鲜于仲通说：“你到长安去帮我办件事。”没想到鲜于仲通一听，马上给拒绝了，他说：“您别看我在四川混得开，但是我充其量就是一个地头蛇的水平，我没见过大阵仗。你要让我去办这件事的话，搞不好我会把他办砸，我不能去。但是承蒙您看得起我，我也推荐一个人，我手下有一个人姓杨，名钊，他说起来还是贵妃的亲戚，在我这也混了好几年了，我觉得他能说会道，是一个人才，你何必不考虑这个人呢？”章仇兼琼一听，就把杨钊给请来了，请来说了几句话之后，章仇兼琼发现这个杨钊不仅长得高大魁梧，还有那么个气派，而且确实是口若悬河，是一个人才，就是他了。选中了杨钊之后怎么办呢？当时唐朝节度使都有推荐任命手下官员的权力。所以章仇兼琼就马上向到朝廷打报告，任命杨钊为剑南节度使推广。就是剑南节度使手底下一个小文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官？但是毕竟他有了官职，有了官职以后，章仇兼琼还有事儿没事儿就去请杨钊喝酒，联络感情，等到两个人的感情差不多算朋友的时候，章仇兼琼才跟杨朝把心事说出来：“我想派你到长安去办两件事儿，哪两件事儿呢？第一件，咱们四川的丝织品特别有名。我想请你贡献一批丝织品到长安去。第二件事，如果你到长安得到机会的话，还请你替我拜会一下杨贵妃，跟她讲‘如果说贵妃在四川有什么事需要办，我肯定是竭尽全力，万死不辞。’你帮我跟他搭上关系。你到长安，一路风尘很辛苦，我给你准备了一点盘缠放在郫都区了，够你路上花销的，所以你去的时候先到郫都区走一下，把这点盘缠拿上，然后再直奔京师。”杨朝既然接受了这个命令，就去了。路程果然先到郫都区，就现在产豆瓣的地方，一到那儿呢，早有章仇兼琼的信等着他，把这所谓的盘缠就拿出来了，拿出来一看，杨钊都看傻了，这哪是够他花用一两天的盘缠呢？这是四川最著名的那些土特产，加在一起价值足足超过百万，杨钊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呢，一看这些东西，心花怒放，浑身都有劲儿，马上昼夜兼程地赶路，很快就到长安了。到了长安之后，丝织品确实是很快就进贡上去了。可是第二件事，“拜会贵妃”哪是那么容易就解决的。贵妃虽然跟他有一点关系，但是人家门槛高，也不是轻易就能够见着的，怎么办呢？这时候就显出杨钊的办事能力来了，他直线走不了，先走曲线。当时贵妃的三个姐姐不都是已经在长安了吗？杨钊就先去拜访这三个堂妹去了，每到一家就把章仇兼琼给他的所谓的盘缠里头拿出一部分，孝敬给这位杨家的姑娘跟她们讲：“是章仇公派我送来的。”每到一处都是一样，杨贵妃这三个姐姐当然是很高兴了，再进宫的时候就在唐玄宗面前说章仇兼琼的好话。很快，章仇兼琼就被提拔到了中央，担任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人家杨钊果然是不辱使命，把章仇兼琼的事情给办好了。

可是我们也要知道，既然到了长安，杨朝他不可能只办章仇兼琼的事情，他捎带的也得办一点自己的事情。当年他不是跟人家杨家的二姐私通，把人家私房钱都拐跑了吗？现在手里有钱了，得还人家，不仅要还得加倍还，怎么还呢？这个杨钊把章仇兼琼送给他的礼物之中，拿出来一半都给杨家二姐，就是后来的虢国夫人送去了。当时，杨家的二姐更正好死了丈夫没有多久，也在寂寞之中，一看杨朝又混出来了，马上又开始跟他重温旧梦了。那么，这次重温旧梦，对于杨钊而言，那可不光是一个情感投资，同时也是政治投资。我们讲过杨家这个二姐最漂亮了，在唐玄宗心目中地位也很高，她自从跟杨钊私通之后，就经常在玄宗面前忽悠了。说我还有个堂哥，现在也来到长安了，此人最擅长樗蒲这种游戏，陛下何不叫他进宫来玩两把啊？我们也讲过呀，唐玄宗天宝年间生活的一个主旋律，就是吃喝玩乐，听说有人会玩，这就叫进宫来玩几把吧！玩了两把之后，唐玄宗发现杨钊果然玩得不错，一高兴就提拔他当了金吾兵曹参军，金吾卫的一个小官，还是八品，从这个官职我们也可以看出来，当时杨钊是不是被唐玄宗看好啊？没有。唐玄宗给他的就是一个小官，还是一个闲官，其实也是把他当弄臣看待的，没想怎么提拔他？可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一刻，从这个岗位开始，人家杨钊踏上了人生的快车道了。怎么叫踏上快车道了呀？天宝四载，杨钊的仕途不是刚刚起步吗？到了天宝七载的时候，他已经被任命为给事中兼御史中丞，这可是人生的一次重大飞跃，为什么？因为这给事中也好，御史中丞也好，都是五品官，属于通贵的行列了，而且给事中是那是门下省的政务官员，负责审核诏令的，很重要。而御史中丞那是御史台的实际长官，是负责司法监察的，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岗位。一般人要是从八品官混起，想要混到五品官，没什么背景的话，还不得二三十年的功夫。就算是一个权贵子弟，有背景，要想混上来，也得个十五六年。而杨钊混到这么重要的岗位，三年时间就完成了，官职提高了，还不算，更重要的是，杨钊还兼领了一批使职了。什么叫使职呢？使职按照我们今天的说法就叫做特派员。那是可以借助皇帝的权力，整合各种资源的这么一种职位，唐玄宗一朝，使职正值蓬勃发展的时代，其中，在财政领域里，使职的设立最为普遍。杨钊担任的也正是财政领域的使臣。天宝七载，杨钊的使职是什么？专判度支事兼领水陆运及司农，出纳钱物……，一共有十五种。这十五种使职对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杨钊此时掌握全国大半的经济命脉。这在唐朝有史以来，可还是第一次。可能大家就有疑问了，杨钊这样一个小混混，他有何德何能，怎么就能在三年之间平步青云，还掌握这么大权力？

我觉得杨钊能够混起来，关键是三个人提携的结果。哪三个人呢？

第一个人就是杨贵妃的二姐虢国夫人。我们不是讲虢国国夫人和杨钊鸳梦重温了吗？当然，虢国夫人关心杨钊的进步怎么关心呢？虢国夫人就利用自己经常能够自由出入宫廷的特权，给杨钊当起情报员来了，每次入宫，她把玄宗的所思所想，一举一动打听得清清楚楚告诉杨钊，杨钊就在见皇帝之前就可以有所准备。顺其说话，顺旨办事，让皇帝高兴，皇帝都高兴了，升官能不快吗？所以，要说杨钊是借用贵妃的裙带关系往上升不大靠谱的话，那就是说杨钊是抓住了虢国夫人的裙带，这才到相对靠谱一点。

第二个人就是可是重量级人物，当朝宰相李林甫。李林甫为什么会提携杨钊呢？因为他看中杨钊的打手才干了，我们讲李林甫一直在进行排斥异己的工作，特别是跟太子做斗争，非常激烈。而打击太子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总需要有人帮忙，谁帮忙呢？李林甫就看中杨钊了，为什么看中他了？第一点，杨钊是贵妃的哥哥，自己又得宠在皇帝面前，比较说得上话。第二点，杨朝这个人是赌徒，性格心狠手辣，敢说，敢干，不怕事儿。这也是一个优势。第三点，李林甫当时觉得杨钊没多大本事，就算自己提拔他，终究也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打工仔，用不着防着。他有了这样三个心理，李林甫就向杨钊伸出橄榄枝来了，主动示好。杨钊也是一个会巴结的人，一看宰相对自己招手了，赶紧凑上去，天宝五载到六载之间，李林甫针对太子发动的三起大案，杨钊都是积极参与或者当告密者，或者当审判员，反正把李林甫交代的工作都完成得很圆满。工作干好了，李林甫能不提拔他吗？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提携杨钊的人，就是唐玄宗本人。唐玄宗他看上杨钊什么了？他其实真正看中的不是杨钊的外戚身份，而是他的理财本事。唐玄宗当时年纪已经很老了，六七十岁了，但是眼光还是很老辣的，很毒的。杨钊陪他玩了若干轮樗蒲之后就发现了这家伙对数字特别敏感。按照《资治通鉴》的说法，那是“计算勾画，分株不误”，这是一把理财的好手。唐玄宗当然对朝政已经不大过问了，但是对财政一直把得很紧，为什么？因为不管国家发展需要财政支持，他个人享乐也需要财政支持，就喜欢那些能够敛钱的人。唐玄宗不经意之间就发现杨钊具有这样的本事，唐玄宗对他很感兴趣，从此就不拿他当一般的外戚看待了，而是希望他能够成长为一个财政大臣。唐玄宗说杨钊是“好度支郎”，那不是白说的，那是对他一个非常正面的评价。就是在唐玄宗的亲切关怀之下，杨钊就真的走上了财政领域了。那么，唐玄宗这个安排好不好呢？应当说还是好的，这就好比让痴迷网络游戏的人去开发游戏软件一样，这属于因势利导，发挥特长。果然没过多久，杨钊就真的展现出了这方面的才华，三年之内就成长为举足轻重的财政大臣。有了统筹全国财政的权力，杨钊也想办一件大事给皇帝看看，他办了第一件什么大事呢？就在天宝七载，杨钊进行了一个很大的改革。这个时候他上书皇帝“古者二十七年耕，余九年食。今天置太平，请在所出滞积，变轻赍，内富京师。（《新唐书·杨国忠传》）”杨朝是在讲义仓的问题，唐朝建立之后，就在全国各地都设置了义仓，就是一个仓库，每年固定往这里缴纳粮食，以防备水旱灾害之用。可是到了开元天宝年间，天下太平已经很久了，也没有特别严重的水旱灾害，所以各地的义仓都装了个盆满钵满，装不下了，粮食陈陈相因。那怎么办呢？这时候杨钊就出主意了，不如把各地义仓这些陈粮食都拿出去卖掉，换成布帛，然后把它输送到长安来。除了提这么一个建议之外，杨钊还讲，现在长安的太仓粮食也是装不下了，还不如把今年的丁租地税粮食也不要收购了，也都直接换成布帛，运到京师。杨钊这个主意一出，唐玄宗怎么反应？唐玄宗太高兴了，这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因为开元天宝年间，虽然号称盛世，积累了大量财富，但是因为当时藏富于民的这种理财方式，所以老百姓手里有钱，地方手里有钱，可是中央财政一直都不富裕。如果杨钊按这个方法把各地的义仓都变成布帛，输送到京师来，那么，京师、长安、中央、玄宗这个人，这些部门手里不就有钱花了吗？这当然是唐玄宗最感兴趣的一件事，马上同意了，各地就赶紧卖掉粮食，输送布帛到长安来，往这一送，坏了，什么问题呢？长安城储藏布帛的左藏库装不下了，就赶紧建新的吧，杨钊打报告，一建就是好几百间，唐玄宗一听“没见过这样的事儿啊，新仓库就建那么多，那有什么东西可以放吗？”就在天宝八载的二月，唐玄宗带着文武百官一块来视察仓库，结果一视察不要紧，发现不仅原来左藏库的各种仓库都堆满了，就是新建的这几百间仓库也都满了。唐玄宗那是见过世面的人，当了四十年皇帝，还真是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繁盛的景象，要知道唐朝布帛和今天概念不一样，唐朝的布帛跟金一样，那都是硬通货。有了布帛就等于有了钱了，唐玄宗一下子看见这么多钱，这怎么花呀？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赶紧封赏随从文武百官，按照级别都各自赏赐了大量的绢帛。而且不光是这一次，从此之后，唐玄宗把金银财宝看得如同粪土一般了。赞赏自己皇亲国戚来，就没有任何节制了。唐玄宗也知道国家能富裕到这个程度，人家杨钊功不可没，怎么赏功啊？玄宗给杨钊一套紫色的官服，一个金鱼袋。这是什么衣服呀？这都是三品大员的服装，杨钊穿上这身行头，心里高兴坏了，这就意味着三品大员也在向我招手了。终于混出模样了，杨钊不由得回忆起心酸的青少年时代，那时候自己遭到过多少羞辱啊，现在再也没有人敢羞辱我了，可是有一件事还是他的一块心病，什么事情呢？这是他舅舅张易之的那个不光彩的经历啊，这是一个污点，怎么办呢？否认张易之是他舅舅，那不行，天下人都知道，怎么办呢？只能是替舅舅平反昭雪了，天宝九载的时候，杨钊就上书唐玄宗了，说”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在劝说武则天改立李家子孙方面有大功，玄龙政变之中是被误杀的，要求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唐玄宗当时因为杨钊能富国，真宠着他，哪还管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呢？马上下令，给二张兄弟恢复名誉，恢复官职。杨钊一下子就把身世给漂白了。把身世漂白还不算，他还对自己的名字动刀了。杨钊就跟玄宗又打报告说我这个“钊”字呢，左边是金，右边是刀，这不好听，请陛下赐给我一个新名字吧，唐玄宗次给他什么名字的，大家都清楚，赐给他“国忠”二字了。这其实也就是对他一个基本的评价，此人能够富国是个大大的忠臣。从此，“杨国忠”这个名字就屹立在历史舞台之上了。那么，杨国忠崛起了，那些帮忙过他的人怎么样呢？鲜于仲通当然是高兴了，此后上头有人罩着了。虢国夫人也高兴，心上人成仕途了。唐玄宗也很高兴，他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个敛财高手，以后国家也好，自己也好，都不缺钱花了。可是，只有一个人，李林甫没那么乐呵了，因为李林甫发现杨国忠的野心在和权力一起膨胀，他好像有点罩不住杨国忠了。那么，李林甫和杨国忠之间还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对于唐玄宗的政局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