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昭嘉国是个权贵当道的国家，皇上昏庸无能，整日沉醉于酒色之中，只能依靠着权贵及世家大族为自己做事来管理这个国家，所以皇上任由权贵放肆，权贵当道的同时，也有一些商人慢慢崛起，势力开始一点点超过权贵，尤以解星羽为首的解家和陈乐天为首的陈家，两家为了商人巨头的称号争得你死我活，但还是解家更胜一筹。

一进王城，女子的眼睛便被黑布蒙起来，只能跟着将军的脚步走，听着原本熙熙攘攘，充斥着叫卖声的街道慢慢安静下来，似乎走近了一条小巷，“你一点都不害怕吗？不怕我们带着你到一个角落里杀了？”

“你现在可就一个人了，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杀我不成，反被我杀了？”

“你怎么知道就我一个？”

“脚步声。若是听不出这么点区别，如何跟你家主子做交易。”

“切。我们家主子很看重外貌的，就你这样能不能平安活着出来都不可知呢。”说着冷笑一声，转动着一处机关，带着女子走进密室，到达一个位置站定，自己便抬脚离开，女子抬手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环顾着四周的情况，确定没有危险这才放下心来，很快厚重的石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黑色长袍，金色羽翎镶边，黑色半遮脸面具戴在右脸，看外貌明显是个女子，可为什么大家又要称她为解公子，莫非是以讹传讹？而带她来的将军此时正跟在那女子身后，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威风，黑袍女子径直走上前坐在女子面前，看着右侧的伤疤，摇了摇头，毫无兴趣道，“说吧，想跟我做什么交易？你又有什么东西配跟我交易。”

“我只想跟解公子一个人谈。”

“哼！”解星羽抬手示意将军下去，自己则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等待着女子的下文，“我需要解公子在聚星国的内应。”

听到女子的话，解星羽立刻对她产生了兴趣，“聚星国？那么远，而且我就一个小小的商人，可不管国家大事，怎么会有内应？”

“解公子，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给我聚星国内应的信息以及指挥权，我能给你想要的，比如商业巨头的称呼，这个不是解公子一直想要的吗？而且我可听说你的宿敌陈公子可是准备在斗武场胜你，这次派的人可是个硬骨头。”

女子缓缓起身，走至女子面前，看着她几乎被毁掉的脸，以及裸露在外的各种伤疤，“交易也可以，但是你要求我跟你合作，是否应该以真面目示人，而不是这人皮面具，而且我听吕将军说你知道斗武场的规则，那只能奴隶参加，而且自家奴隶必须刻上自己家族特有的刺青，这个刺青可是一辈子都洗不下来的，会跟着你一辈子，若是在斗武场死了那就没什么区别，若是平安活着，你会一直带着这个侮辱性的奴隶刺青，你愿意吗？”

“愿意，我说过只要能完成这个交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

“行，你先把人皮面具撕下来。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跟我合作。”

女子起身将面具缓缓撕下，露出立体的五官，原本的烧伤早已不复存在，一向喜爱美好事物的解星羽忍不住上手去触摸她的脸颊，却被女子侧身躲过，解星羽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给吗？怎么？摸一下都不可以。这么抗拒，是为了谁在守身如玉吗？想要我内应的指挥权很简单，不用靠你生死搏斗，只要你成为我的人，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吗？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你……若是你只给我这一个选项，我必然只能选择；可若是你给我两个选项，我自然选另一个。”

“即使死在斗武场也不怕？”

“若是怕死就不会来。”解星羽轻笑一声，上前拿出她挂在脖颈处的玉佩，似乎还未雕刻好，只是个半成品，看样子是心上人给的，“既然这么痴情，我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合作自然是可以，若是你能在一年之内为我赢来十万两……黄金，且能为我赢了陈公子，我可以给你内应，而且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还可以跟你们青鸾国合作哦。”

“你怎么知道？”

“我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在聚星国安排内应，你们国家的情况自然也是掌握一些的。既然答应你的，我解家就不会出尔反尔，所以你只要专心做好你答应我的事就行。吕武！”

一直在门外守着的吕武立刻跑进密室，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你带她下去刺个刺青，然后把她送下去，面具也给她准备一下，若是斗武场老板问起，就说脸上有烧伤，不宜见人。”

将军悄悄抬头看向原本的烧伤女子，脸上的烧伤已经不复存在，这样看着倒是赏心悦目不少，拱手道，“末将领命。走吧。”

“对了，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我问的可是真实的，你不要跟我耍滑头哦。”

“楚乔。”

“嗯。带她下去吧。”

“是。”将军带着楚乔往密室外走去，走着走着又进到另一个密室，里面的老者见到来人立刻起身上前，凑近仔细端详着楚乔的长相，许久才兴奋道，“好久没来这么清俊的少年了，可惜就要在这么俊郎的脸上留下奴隶刺青了，可惜喽。”

“齐老，你老花眼又犯了，这可是一个小姑娘。”

“哦～看来是老头子老了，竟连男女都分不清了。那自然就不能在脸上留下刺青了，在锁骨处吧。坐那边等一下，老朽马上就好，你出去！”吕武无奈笑笑，只好抬脚出了密室，站在门外守着。

楚乔抬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密室里各式各样的工具以及鸡蛋上用针刻下的字以及刺青，字刻上去了，鸡蛋却完好无损，足见那老者的技艺高超。

老者很快便将东西备好，将针放在蜡烛上灼烧，示意楚乔躺下，楚乔立刻躺下，将衣领拉开，露出锁骨，老者看着骨瘦如柴的模样，摇了摇头，“小姑娘，可能会有点疼哦。”

“嗯。”老者用针扎进女子的皮层，沿着皮肉刻下解家独属的标志，全程楚乔没有喊出一声，这让老者不得不佩服这位女子的硬气，将针收起来道，“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娃娃，这么疼都不吭一声，以前我弄得时候，那些男人哭的死去活来的，真是丢脸啊。”

“嗯。”楚乔拿过一旁的手帕将血迹擦干，将衣领弄好，齐老听着她冷漠的模样，笑了笑，“是不疼还是比这疼的事情多了去了？小姑娘，老朽送你一句话，上了斗武场就是生死搏斗，这样你也去？”

“去。”

齐老笑着往墙边走去，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盒子，转身一步步走向楚乔，“小姑娘，既然你想去，我也拦不住你，我这老头子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这个你拿着，记得悄悄藏好，可别让门外那小子知道，他要是知道，告诉主子，我这密室怕是要被拆喽。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可是治内伤的良药，这么能吃苦的女娃娃要是活下来，我就不用在蛋壳上练刺青了。”

楚乔原本伸出的手立刻顿住，默默收回了手，齐老看着她笑出了声，“逗你的。你可是刻下了解家的标志，你的生死就由主子说了算，我哪儿敢跟她抢人。”说着将药塞到她怀里，“好好收着。”

楚乔轻轻道了声谢，将药丸放入怀里，往外走去，跟着吕武离开了密室……

“郡主，娘娘不让你爬树的，而且这还不是自家院子，要是被人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婢女看着小女孩一点点往树上爬去，小声担忧道，偏偏跑的还是王妃的院子，要是娘娘知道，恐怕会很生气。

小女孩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爬到足够高的地方，可是视线依旧被连续的围墙挡住，似乎看不到宫墙外的世界，女孩用手将树枝上的雪扫掉，坐在上面，看着自家婢女在院子外的模样，笑了笑，“翠竹姐姐我没事的，就是因为别人的院子母亲不会发现。”

小女孩正讲着，便听到一前一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连忙向下看去，只见一个身披白色大氅的女子，一步步走到树下，抬头看着自己，眼神中的温柔是自己在母亲眼睛里从未看到过的，一时竟有些失神，慢慢站起身，不曾想却踩了个空，连忙闭上眼睛，准备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却没想到下一秒进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微微睁眼，刚才的女子用自己作为垫背，将人牢牢护在怀里，轻声道，“咳咳咳……没摔疼吧？”

翠竹见到自家郡主突然从树上掉下去，才不管这是谁的院子，连忙跑进去，却见王妃竟用自己护住了郡主，听闻王妃身体一直很差，可别摔出个好歹，连忙上前将自家郡主扶起来，跪下赔罪道，“请王妃娘娘恕罪，郡主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清净的，看在郡主年轻不懂事的份上，饶恕她。”

“郡主？是霜儿姑娘的嫡女？”

“是。”

李玉涵看着她与霜儿别无二致的眉眼，怪不得总觉得眼熟，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你先起来吧。”说着温柔地看向女孩，蹲下身看着她，“很喜欢爬树？”

“嗯！爬的高我就能看宫墙外的世界，可是即使爬的再高也也看不到，王妃姐姐，你说宫墙这么高，我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吗？”

李玉涵看着面前女孩的天真模样，伸手抚摸她的头顶笑道，“能，会看到的，等你长大了，肯定会看到的。”

“真的吗！那……那我就快快长大，到时候就能看到宫墙外的世界，姐姐，你会爬树吗？”

爬树？我还会吗？还能爬吗？

“郡主是吧？都正午了，还不快回去用饭，而且天气这么冷，再不回去，你的母亲会担心的。”竹影连忙开口作势赶她走，可不能让她再说话，引得自家小姐难过。

翠竹立刻意会，连忙开口道，“郡主，再不回去，到时候要是被娘娘发现，就完了。”

“好吧。姐姐？姐姐！”李玉涵回神看向女孩，“姐姐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找你。”

“嗯。”翠竹拉着自家郡主跑出了院子，李玉涵这才起身，抬头看着光秃秃、被白雪覆盖的树，伸手轻轻抚上，“竹影，以前怎么没发现院子有一棵树啊。”

“小姐……这棵树以后也会一直在的。”

李玉涵轻轻笑出了声，抬手擦了擦眼角，侧头看向竹影，还是决定把心里最担忧的事说出了口，“竹影，你陪在我身边已经快十五年了，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有喜欢的郎君，我……”

“小姐！你别说了，我不会离开你的。”说着上手整了整李玉涵的大氅，“天气这么冷，该回去了。”

“下次别再提这件事了……”一个身影看着两个身影一同回了房，轻轻冷笑一声，“看来也不是全无收获。”说着转身离开了栖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