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若我为恶魔，你们清白的皮囊之下，又流淌着怎样的血液。”

那一年，他13岁。镇上瘟疫爆发，病死者无数。

“都是他引来的…”镇上的人以颤抖的声音控诉他，用憎恨的双眼瞪着他。

他只是以猩红的双眸冷冷扫过他们那急红了眼的模样，嗤笑。可能是觉得好笑，也可能是自嘲。

“好啊。那我离开，不就好了？”

他这样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这个小镇。没再回头。

教会的长老们没劝他，没寻他。他也明白，离开是正确的。

他走了很远，踏过泥泞，踩过碎石。翻山越岭，穿过荆棘，也路过玫瑰。经过森林，也趟过小溪。

鸟儿不接近他，但野兽也没扑咬他。

他走到夜晚。精疲力尽。

他的衣服沾染泥土，身上伤痕累累。在一片树林中，他靠着树缓缓下滑，眸中满是倦意。

睡一会儿吧。如果醒不来，就更好了。

他阖上眸子。

再次醒来时，却已经不是在那片漆黑骇人的树林。

“嘶…”

他捂着头坐起来，抬起头，赫然对上一双眼睛。他惊叫一声。

“红色眼睛？”

面前的人——或者说更倾向于人性怪物——发出低沉的、如嘶吼般的声音。

“你…？”

男孩心跳加速，他皱眉打量着眼前这个怪物，像乌鸦…。全身乌黑的毛，露出两个乌黑眼眶，中间是白色的瞳孔。心中浮起莫名的烦躁与不安感。有些反胃。

“呃！”

下一秒痛感突然传来，他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咬牙皱眉瞥向他。那怪物的牙已经扎进他的脖颈，而他的身体一阵阵发凉。

眼前景象已经开始发黑，脖颈处的力才终于被撤去。他无力地用手艰难撑着身子，喘着粗气。

他…在吸血？

可是，为什么…？

“我已经饿了很多天了。”

他那如同从深渊底部回荡传来的低沉声音再次响起。

“真是有趣。你的血里融有很大力量…。我能感觉到。”

“你是…什么东西…”

萨贝达虚弱得抬起头，失血让他有些头昏。

“我？杰克。名字。”

他介绍完自己，突然化成人形。

那样一个恶心的怪物，化为人形，长相居然颇好。萨贝达不禁暗想。

“我见你在树林。以为快死了。本来想到时候吃了。就把你带回来。没想到，你又活了。”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所以呢，为什么不吃了我呢？”

“我只吃腐肉。”

……更恶心了。萨贝达嘴角颤了颤。

“但是血液，也可以获取能量。不过不如吃肉来得快。但是你…不一样。”

“不一样？”

他想到杰克刚才说的话。

“你是……什么身份？”

“我？”

萨贝达平静地望着他，沉默了半晌。又无所谓地笑笑。

“你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