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跑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那就坐实宫远徵的罪名了。
按照牛牛那个急性子,肯定是这么定罪的:
“江澄景畏罪潜逃,宫远徵还有什么话可说!还有那个药神谷,和无锋肯定有勾结!”
这个大牢,就算我不为了宫远徵,就单单为了我药神谷的清白,我也得去蹲一蹲啊。
哎,人生总是有太多身不由己。
人在宫门,孤立无援。不过谅他们也不敢动什么真格,于我而言,也就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
去了才知道,原来宫门里真的有豪华版牢房的存在。干湿分离,下层的地牢潮湿阴郁,上层的牢房里干燥多粉尘,还有干稻草,特别适合睡觉。
到了大门口,他们还扒我衣服,好变态啊。
外衣被剥下来,发簪、暗器,手环,一个不留。
我旁边的宫远徵也没好到哪去,发间的银饰全被拆了。
侍从双手端着托盘立在旁边,盘里全是我们身上的东西,除了暗器,还有些几瓶毒药,我的。
直到身上只剩下单薄的里衣,我们走进牢房里,我亲眼看着铁门落锁,我的自由从此消失不见。
宫远徵坐在角落里,那是个晦暗的地方,无光。我仰躺在稻草堆上,狭小窗口透进一点天光,光内有细小的灰尘浮动。
我想我可以做点什么。
那家伙垂着头沮丧的模样真少见。
我摸到身下的干稻草,突然来了点兴致。
从前在药神谷,我不想喝苦药的时候,爹爹除了给我准备茉莉花糖,还会给我一只草编的小动物。
有时是一只小蚂蚱,有时是一只小鸟,我从小到大喝了那么多药,他几乎要把所有能飞能跑的小动物编一遍。
耳濡目染之下,我也学会了这种哄人的小方法。
拿起几根韧性不错的稻草开始编小动物,不一会儿,一只牛牛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手里。
牛牛憨态可掬,神情与某个人有几分相似,这……
都是巧合。
我拿着牛牛去找宫远徵。
宫远徵给我的?
江澄景对。
他捏住牛牛的角,端详着,越看越觉得牛牛长得很像某个把他惹生气的人。
宫远徵怎么长得和宫子羽一样,丑死了。
宫远徵这个礼物既然送给我,那就任由我处置。
他冷笑了一声,用内力把牛牛劈成了两半。稻草的碎灰飘在空气里,我眨了眨眼,他对宫子羽生气,我能理解,他把牛牛宰了,我不乐意。
我转身躺回到稻草堆上,翻身背对着他,不理宫远徵了。
宫远徵生气了?
后方传来一声试探性的询问。
我没回,装睡。
宫远徵牛不丑,我是太讨厌宫子羽了。
宫远徵你再给我编一个吧。
宫远徵这次……我要小兔子。
瞧他,还点上了。
当自己是谁呢,我可不会听他的话。
宫远徵你编不编?
宫远徵我知道你没睡,还装。
就装,他能拿我怎么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对上一双细长漂亮的眼。
宫远徵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刚刚我一时鲁莽。这一次我会好好珍惜。
他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经历过这一遭,仿佛,我也成了他口中的“自己人”。
都一起下大牢了,当然是自己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