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约定的时间在晚上，Seven-Five舞厅永远都充满了香水与欲望的混浊，震耳欲聋的音乐以及色彩斑斓的摇晃的灯，让这个世界透露着几分天马行空的奇幻感。在最偏僻的角落，年轻男人眯着眼看着黑压压人群里走出的瘦削男人，他还是套着深棕色的薄风衣，里面仅一件浅色衬衫那么简单。赤井秀一眼神简单凌厉，行动低调，藏去一切多余的表情与动作，依旧是曾经那个被誉为“银色子弹”的强者，身上散发的压迫感有增无减，普通人在他身边或许会感到害怕。只是他曾经以为赤井秀一会被打击得消沉而脆弱，现在看来这个男人果然足够坚强，或者应该说这个男人确实是经历了太多绝望与鲜血的毁灭，在黑暗里行走了太远太久，这么多年的物是人非成就了现在的赤井秀一，真了不起。工藤新一的事情到底影响了他几分，或许值得试探。“真准时呢，赤井先生。”这个年轻男人是之前见过的花店老板，赤井秀一开始快速搜集他的信息，这男人大约二十出头，黑色短发很利落，面容平凡而普通，没有任何容易记忆的特征。很确定以前彼此确实只见过一次，越是普通却越是值得警惕。“你是谁。”赤井秀一微蹙眉头，直接切入话题，他有预感如果不这样做，这个男人有可能会东拉西扯到明早，上次在花店里已经领教过他说废话的功力。“名字不重要，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很多你想要知道的东西，这就足够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赤井秀一看着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逐渐发冷的眼神落在那明亮的吧台，有侍者端上了一杯RYE放在他面前，上好的酒绝顶的醇香只不过他并没有点过，而对方面前竟放着的是与这舞厅格格不入的柳橙汁。男人似笑非笑抿了他点的柳橙汁，眼瞳中藏了些深不可测的复杂却以纯良来伪装，他诡谲一笑开始丰富多彩地抑扬顿挫起来——“比如，工藤新一现在可是大病了一场身体彻底垮了下来，听说是前段时间受了刺激身体不堪负荷，差点就死掉了。”果然没错，听到工藤新一的名字，这个男人瞬间变得好可怕，这个世界简直都天寒地冻了。“再比如，工藤新一之前莫名其妙的呕了血，尊尼本还不怎么见他，之后就彻底变成了大忠犬每天嘘寒问暖，连和波本的恩怨都懒得管了，任务也不出。波本都鄙视他，那货每天紧张兮兮地研究日式餐点，却什么都做不好笨死了，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花店老板兴致勃勃的描述结束于玻璃爆裂的声音，却是赤井秀一径直把酒杯捏碎了，酒洒了男人满手，缓缓在桌面铺散开来，令人沉迷的酒香弥漫在这空间。“说重点。”赤井秀一轻声寡语，却句句寒中覆霜，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匕首逼在别人的动脉上，这男人透着阴冷的森然，那已然分不清是爱是恨的执念混浊而滚烫，那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就像利刃剜着他的骨血。唉，果然失恋的男人惹不起，花店老板安抚了自己的小心脏，往旁边挪开离赤井秀一远了些，顺便安慰自己安全第一呀安全第一。“啊啦，别生气，这就说重点，”那张脸如同天生的善变巧装，他眯起眼瞬间如同魔术师般难测而神秘，“比如……”“GIN回来了。”“还有之前从FBI的监狱里放出了组织在北美掌权的第三人，现在组织在北美的力量雄厚，FBI如今已经十分被动，赤井先生应该懂得可靠消息的珍贵。”花店老板唇角从始至终扬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端起柳橙汁遮掩这一份讥诮与张狂，赤井秀一的神情开始平静而安全下来，应该是正在思考这些话的可信度。只不过，工藤新一的事情果然还是多多少少对他有影响，抑或像是不可触碰的一块小小的伤疤，那伤口极小，却深深地直捅心脏。只要他还在意着工藤新一，这条路就好走多了。“你想要什么。”赤井秀一将眼神落在年轻男人的脸上，在之前花店相遇的时候就知道这并不是普通人，如今FBI与组织缠斗不休，他的出现却更像是第三方，只是这个男人神秘难测，很难保证他的立场。“这是一个交易。”所以如果选择与他建立合作关系，免不了承担风险，可是他从来没有与FBI有过联系，却主动找上了他，为什么没有找尊尼获加。“我可以源源不断地给FBI提供有用的消息，”花店老板轻轻微笑，带着难辨真伪的善意与顽劣的愉悦，“无论是关于组织的公事，还是关于工藤新一的私事。”他语速适中表情轻松，锋芒内敛却仍能辨出自信，频繁以工藤新一来试探他，这令人厌恶，但这种了解一切的故弄玄虚，却令赤井秀一更在意。他能很清楚的感到，这个年轻男人只是单纯想与FBI建立互惠互利的交易关系，除了性格令人讨厌，感觉不到任何恶意，或许这值得尝试。“作为交换，希望赤井先生允诺我一个机会，在将来，其实就是在一年内，想要借助FBI的力量做一件事情。”接下来的时间都是这个花店老板在轻松愉悦地说着，他像自言自语却又将最完美的表情演出给赤井秀一看。“当然，不是杀人也不会是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FBI一定可以做到。”“如何？”这舞厅音乐悄悄减淡下来，灯光摇曳生姿，酒香带着风情万种的妩媚令人沉醉。气氛有些僵持，赤井秀一看着那花店老板半晌，他静静地站起来转身离开，对这灯红酒绿没有丝毫的留恋。年轻男人慢条斯理地将橙汁喝尽，独自在沙发上将唇角再上扬了几分，他想他没有听错，赤井秀一离开前最后简单的话——“那么，我等你的消息。”除了赤井秀一真的有点难对付，这还算一个不错的开始。花店老板累瘫了一般躺进沙发里，浑身脱力，从口袋里摸了钱包，几秒后在Seven-Five的角落里传来的惨叫声孤独地湮没在了音乐里——“赤井先生等等别走啊我没带够钱！”【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