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傻子

天刚蒙蒙亮白玉笙就醒了，看着卿沂桉略微疲惫的睡颜，在心里这张脸已经被刻画了无数遍，一开始的相遇实在不是很好i的回忆。

捡起被卿沂桉扫落得白色帕子，划破指尖抹上鲜血再次丢到地上，笑着摇了摇头，换好衣衫吹了还未燃尽的红烛，人人都说我是善于算计，心狠手辣的，但是为什么在你面前我连心都守不住呢。

生与黑暗，妄想与光同行。

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呢，是春天吧。

是夜灯火通明的光照亮满园的玉兰花，碎石小路蜿蜒，一身白衣的少年手里捧着晦涩难懂的书卷，半倚在花树下的椅子上，身边小桌上放着精致的糕点，小炉上煮着茶水，精致的眉眼时而平缓时而皱起。

花香淡雅纯白无暇，满是伤痕的白玉笙顿住了脚步，还有些青涩的面容怔了怔，汗顺着脸颊低落，十五岁的他尚不知为何他的心跳的那么快，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他想离开，逃离，莫名的不想惊扰这片美好与纯洁。

脚步微转，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外边的官兵已经把这里围起来了，他们要进来也是很快的事，再次抬眼望去，指尖微微圈起，被发现了。

四目相对，他没有看到惊慌，平静带着担忧，莫名的他有些僵硬，脑子里告诉他自己现在应该把眼前的人挟持，白衣暗纹，腰间挂着的之地圆润玉兰玉佩，这么爱玉兰的人在岐国只有七皇子卿月桉，唇有些颤抖，眼前一阵发黑。

卿月桉看着浑身是血傻站着的人，有一瞬间茫然，见对方没有伤害他的一丝，放下书走了过去，十三岁稚嫩的小脸带着担忧

“你是个伤得很重，需要及时止血，莫要傻站着了，还可以走吗。”

声音和人一样干净不带一丝杂质，白净的小手冲他伸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犹豫

“我..手脏。”在衣服上擦了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他有些急，有些魔怔的在几乎被血浸透的衣服上不断擦拭着。

卿月桉眉头皱了起来，一把拉过白玉笙的手，“你怎么这般执拗，再不止血你人都要没了，还管脏不脏，傻子。”

白玉笙第一次感觉到类似关心，大脑有些迟钝，说话结结巴巴的“我，你太干净了，我，我怕给你染上，不好。”

“噗，你还真是，衣服脏了丢了就好，手脏了洗洗就好了。”把人拉进屋里血迹留了一路，看着一片狼藉，冲外边喊了声“琳儿，快些叫些人抬些热水，顺便把院子清理一下。”

“是，殿下。”

白玉笙直勾勾地盯着卿月桉，看着对方忙前忙后，又去内室拿了几个瓶瓶罐罐，

“白色这个瓶子是止血的，这个蓝色是药膏，止痛去炎症防止感染，还有这个红色的几瓶，你自己先留着，祛疤的。这是纱布记得包扎”卿月桉说罢抬头就看着对方盯着自己，什么都没听进去的样子，有些扶额“我说的，你可记得？”

白玉笙苍白的唇扯了扯，他很少笑，此刻面部肌肉明显没商量好，笑起来冷飕飕的，看着一脸古怪的对方，收起笑点点头“记得。”

看着对方白净的衣服沾上了他的血，弄脏了，被他的血染脏了。

漆黑的眸子暗了几分。

琳儿动作很快，几人低着头，指挥着几人把水放在地上，右手放于左肩，低下头“殿下，前院来人了。”

白玉笙见对方看他，张了张嘴没说什么，比他矮一点的小孩，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头“你先自己收拾着，你的脸他们没看到吧？”

白玉笙摇了摇头，目光几乎没离开过卿月桉。小孩和小大人一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先在这收拾一下，走吧。”

“是。”

伸出的手想抓住对方，却落了空，看着自己的手，眉眼柔和放松下来，是软乎乎的。

褪去衣物，有些地方血迹已经有些干枯，粘连在伤口上，面无表情地扯开，把自己整个人淹没进水中，清澈的水瞬间被染红，伤口碰上热水的疼痛让他清醒几分，拇指和食指推起嘴角两边，这是笑吗，好像太丑了。

“哗啦~”水声响起，白玉笙从水里起身环视一圈，没有衣服，浅红色的水迹顺着头发脖颈一路向下，用内力把头发烘干，赤着脚，走了出来，劲受的腰腹上有一道很深的剑伤，伤口外翻触目惊心，背上也有几处比较浅的好在都没有伤到要害，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背上几乎布满浅浅的疤痕，像是陈年旧疤。

薄唇轻抿，把药洒在伤口处，效果很好几乎马上就止住了血，把剩下的药藏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把伤口缠住绕了几圈，如果不是额头布满了汗，都要以为他感觉不到疼痛。

没有衣服他走到内室，很简约的布置，除了几幅挂在墙上的山水画和一张供小歇的窗边软榻，就是一张梨花木床，墨发微微拢到身前，爬上了床，眼皮子有些沉，没一会沉沉睡去，中间有几个脚步声把外边的水和现场清理一番，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是安静吧，记得那一觉睡了很久，很安稳，鼻尖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香味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