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之旅（4） 下潜

此处省略攀岩的过程。

毕竟，跟我后来旅程上攀爬过的珠穆朗玛峰、五指山、埃菲尔铁塔等来说，一个小小的十之悠悠门确实不算什么，也不过花了我二十分钟就上去了——以现在的我的技术和装备而言甚至只需要五分钟。

我站在扳手形的石之门的顶端，前方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墓地，苍凉的阴云下依稀可见僵尸学校的建筑轮廓。向后望去，则是阳光明媚的葱绿草坪，点缀着五彩斑斓的繁星，一定是出来晒太阳的植物们。

“我上来了，拜欧！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朝着下方招手，期望得到曾经历过的好友的帮助。

“我不知道！”

他摘下铁锅，用其当扩音器，捂在嘴巴前，对着我大喊。

“啊？！！”

“我当时就是突然穿越进去的！你就等着吧！”

好吧，看来我的思路很清晰，退路没想好。

按照拜欧的说法，他通过试炼后，直接传送到了下方的门口。所以我的打算也是一样的，体验一下十之悠悠门的试炼，通过后从大门口出来。我完全没想好，要是试炼没通过的话该怎么保命，我甚至没想好，要是访问十之悠悠门被拒绝的话，该怎么下去。

不过，好在十之悠悠门没让我失望。它感应到送上门的来客，很快便开始动手了。

“来了！”

我的视野慢慢地模糊，扭曲，仿佛吃了魅惑菇一般，甚至开始浮动其彩虹色的泡泡，扭转起五彩斑斓的星射线。然后视野中的玻璃屏瞬间碎裂开来，我的脑袋里面也仿佛受到重击一般，带着我的整个身体摇摇晃晃，逐渐松软下去。这让我不禁有一丝恐惧。

“福劳格！”

双脚稍微一打滑，没有站稳，我便如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地往地面坠落下去。模糊的视野中，我看见拜欧撑开了双手，试图接住我——虽然这个高度只会把他的双手连同我的脑袋一起从本体分开。

但，我担心的高空坠物事件并没有发生。

在掠过十字架的中央时，那种反胃感和晕眩感突然就消失了，仿佛风寒导致的高烧，来得莫名其妙，匆匆退下得也莫名其妙。

掠过我皮肤和衣服的，似乎也不再是强劲的气流，反而变成了一种透明污浊的液体，在沿着我的身体滚滚流淌，向泥浆那般沉重，却又如酒精那般清澈。一瞬间，我便从下坠变成了下潜。

四周的视线也不再是阴云与晴空的拼接，反而变成了一片混沌的黑暗。在无止尽的深邃黑幕中，似乎还有暗紫色的扭曲线条和银白点缀的宝石光点，看起来像是夜空中的星与星云。

这种感觉，就像是陷入了被海洋包裹的宇宙真空，深邃，黑暗，压抑，却不乏梦幻。十之悠悠门所连接的世界，竟然是这样一片异度空间。在无穷尽的暗影中，我仿佛看见了彩虹般的色彩。

在日后的旅程中，我在大都会中见到永夜极光下的星之彩，随着阎魔爱乘坐通往地狱的渡船，陷入火雾战士展开的对决，体验参宿经历的深海幻象……每当有这种经历的时候，我都会回想起在十之悠悠门中亲眼所望见的，黑暗中璀璨的那个瞬间。

仿佛，寻找奇幻的空间绝景，也是我旅行的部分目的。

我封闭六感，感情随心放任，任自己在液流包饶的永夜下，下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