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贱种，竟如此攀咬我！“
五公主正暗自得意，仿佛下一秒就能将程少商踩在脚下，猛然听到此类言语，顿时大怒。又见那人正是平日里最看不起的五皇子更加怒不可遏。
“你叫我什么！”五皇子同样怒道。
“我说你这个贱种……”
"住口，那是你五皇兄。”
“你竟然如此羞辱手足，在你眼里还有没有血脉亲情，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父皇，我又没有说你。”五公主不忿“再说他算哪门子皇兄?他阿母不过是个爬床的贱婢，也就父皇母后心慈才留他 一条贱命，才会给他那个贪慕虚荣的贱婢母亲一个名位。是以，他们母子二人才得以在宫中荣享富贵。”
“不然若是换成寻常人家，早就一碗红花将这贱种打掉，哪还有他今日攀咬儿臣。还有那个柳美人，也早就被发卖了。”
“你......”
文帝指着五公主的手都在颤抖着。
“父皇难道儿臣说的不对吗？”五公主眉目不驯的反问道“儿臣是长秋宫的嫡公主，帝后嫡出。父皇怎能纵容他这般对儿臣不敬。他们这群下贱之人口中何来的实话，估计满脑子都是......“
“你给予住口！”宣后忍无可忍，强忍着心悸在翟媪怀里站直“予年少时过的不易，整日里需谨言慎行，因而便想让自己的孩儿们畅快些，自在些，而非像予少时一般。可如今看来，予错了。”
宣后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予的慈母之心，不仅毁了孩儿，也苦了他人。"
"神谙。”文帝皱眉唤道
“陛下你让臣妾说完。”宣后打断文帝的话，看着五公主淡淡道“予知你有诸多不足，你平日里骄纵跋扈，贪婪任性，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对手足无爱，对越妃无敬，对你父皇也无尊。甚至你连心思也不正....."
”母后。“五公主不可置信的唤道。
“你心思不正，构陷少商，甚至对生母也毫无敬爱之意”
“母后你为了一个程少商，为了一个小小的武将之女，你便给儿臣扣下这么大的帽子嘛？究竟谁才是你亲生的？！儿臣与程少商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构陷她？”
“我是帝后嫡出，堂堂的嫡公主，程少商有的我什么没有？我为何要构陷与她，因为凌不疑嘛？!”
"凌不疑。“五公主猛地转向凌不疑，头上的珠钗也因她的动作颤动着，珠翠摇曳，如同雨打花枝般。
五公主通红的眼眸看向凌不疑，凌不疑纹丝未动，还是那副冰冷如霜，俊美不可攀的模样。
就是这幅样子，让五公主既爱又恨，她看着凌不疑，字字皆似从齿间碾磨而出“凌不疑你不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谁稀罕。你以为我是那些整日里围着你转的小女娘嘛？我告诉你，我堂堂帝后嫡出，绝不会迎合讨好他人。”
“你口口声声说我指示他人污你夫人名节。”五公主顿了顿，随即放声大笑“可笑她程少商那还有何名节可言？！”
“小五。”宣后叱喝道。
凌不疑冷冷的看着她。五公主挺直脊背傲然与之迎视“谁人不知她程少商自小便被父母抛弃，被自己大母和叔母养的粗鄙不堪，大字不识一个。不过也不足为奇，如果她程少商识得经书著文，懂得礼义廉耻，也就不会刚与楼家子解除婚约便与你勾搭上。就是坊间寡妇再嫁也快不过如此。”
“或许你们早就男盗女娼的勾搭在一起，只是可怜楼家子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眼见程少商身子猛然一晃，似被无形的利刃击中一般,一旁的文成忙搀扶一把。程少商这才免于跌倒.
只见她的脸色苍白的厉害。
同时文成也感受到手下那纤廋温热的手臂在微微的颤抖着。
“没事。”少商轻声道。
文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什么也没说。却也没有放开。
“你给朕住口！”
“凌不疑和程少商的婚事是朕给他们赐下的，你是在质疑指责朕嘛。”
”儿臣不敢。“五公主道。
"你不敢？你可还有何不敢的？”文帝显然是动了真的火气，他的脸色铁青的难看，却又隐忍着在原地踱步几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即歉意的看着宣后“神谙，朕今日怕是要对不住你一回了。”
“妾，明白。”宣后无力的依在翟媪怀里应道。
“来人，来人啊，将五公主带入公主府，让教养嬷嬷给朕好好的教。何时五公主教养好了性情，何时离开公主府。”
话音刚落，便有一众粗壮的奴仆来拉扯五公主。
“母后，母后你救救儿臣，救救儿臣，你替儿臣给父皇求求情啊母后。”眼见文帝是动了真格，五公主慌忙拉着住宣后的裙袍不住的哭喊。
奴仆碍于五公主的性情和身份，并不敢使用蛮劲，只敢虚虚的去拖拽。因而便叫五公主轻易挣脱了。
皇后被她一声声的哭诉弄得心中不忍。可还是决绝得别过脸，不再看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
”母后！母后！！”五公主一声声唤道“你当真是如此心狠吗?就因为六妹妹回来了，儿臣便可有可无了是吗？你素来偏心六妹妹，如果此时是六妹妹，你也会如此决绝吗母后。“
”你个混账，你再胡说什么。“文帝大怒。
”父皇，儿臣言语不敬是该罚。可是程少商呢?程少商将越妃得珑园弄得如此污秽，更伤及公主贵女，难道她不该罚嘛。”
”你口口声声咬定少商，可你又毫无证据，难道仅凭你一面之词朕就要将少商治罪嘛。”
“父皇。”
“还不快把这个孽障带下去......”
“启禀陛下，娘娘，少商有罪。珑园之事确为少商所为。”
在六公主诧异不解的目光中，少商神情平静的走出，跪下。
“父皇，父皇她承认了，就是她。”
“你给我予闭嘴。”皇后斥道。
“程少商，珑园之事确实是你所为嘛？”文帝沉声道，褪去了一贯的豁达随和，帝王之威，喜怒难辨。
“是，是臣女所为，少商愿意领罚。”
一群倒霉孩子。
文帝在心里狠狠咒骂。今天一个个的都不想要朕好过。
“皇后素来夸你乖巧懂事，朕见你性子虽然跳脱，但也不是胡作非为之人。这么做，可是为何？”
"回陛下，臣女这么做只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出口恶气。”
“五公主明知臣女不识水性，还将臣女推入水中，更联合其他小女娘用石头砸我，阻止臣女上岸。五公主如此待我，我自然要礼尚往来，还以颜色。“
“你既要还以颜色，又为何要等到今日？又为何在崇德殿上为小五解围?”
“回陛下，一码事归一码事。臣女虽读书不多，不懂那么多大道理，更不是什么良善的性子。就如五公主方才所说，我自小被父母抛弃，被大母与叔母时不时的扔到乡里，从小被人称作野孩子长大，无人为我做主，无人为我撑腰。所以从小我便知道，受到欺负一定要还回去，哪怕打不过也要还回去，如果不还回去，下次便会被加倍的欺负，所以养成臣女睚眦必报的性格。“
“可自我入宫以来，皇后娘娘待我极好，她对我而言，如师亦如母。我岂能因个人恩怨，毁了她的千秋宴，让她伤怀，更置皇家颜面于不顾。“
“少商，”宣后动容的道。
文帝也颇有触动，他也是自小父母双亡受人白眼欺负长大的，对此也能感同身受。
“至于五公主，陛下误会了，其实五公主出糗时臣女也在下面幸灾乐祸，甚至想让五公主摔的再狠一些。”
“程少商你.......”五公主气急
“可是五公主是陛下与皇后的女儿，若五公主出糗，陛下与皇后也颜面无光。是以臣妾只是为了陛下与皇后。”
“竖子！你听听！！你听听！！！”
“少商幼时过的如此不易，也能如此乖巧懂事。而你呢，我和皇后处处纵容你们，可你们一个个的，嚣张跋扈，目无法纪,,,,,,”
“你将少商推入水中你是想干什么?你真的胆敢视人命于无物？！朕和皇后都不是狠心之人，为何就生养了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畜生。”
“父皇。”五公主受不了这样一声声的责骂，尖声道。
”五公主对吾妇所作之事，子晟铭记于心，来日必将大礼送上。“
一旁久未出声的凌子晟缓缓道。
五公主看着他阴恻的神情吓得一抖。可还是嘴硬的道
”凌不疑你少吓唬我，难不成你还真的能杀了我不成。别说程少商没事，就是程少商真的死了，你能奈我何？”
说完又看向程少商“程少商，本宫倒真的有些小看你了。以往只知道你会做些投机倒把的小玩意讨得父皇母后欢心，想不到你还有一张巧嘴，可以舌灿莲花。”
“本宫真是后悔啊。”五公主恨声道”后悔当日放蛇没有放毒蛇咬你。否则何来今日之耻。”
”你还敢放蛇，”越妃淡声道，随即饶有兴味的目光向程少商看来“看来程娘子似乎还隐瞒了许多。“
”你竟还放蛇。”文帝也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反应过来便是大怒。
宣后听到放蛇，便已经瘫软在傅母怀里，掩面哭泣。她当真是无颜面对少商啊。
“是，儿臣放了，放了又如何。莫说当日只是无毒的水蛇，就是真的毒蛇那又如何？！难道父皇母后当真能够大义灭亲，杀了儿臣给程少商赔罪嘛？”
“再说程少商不过是个小小的武将之女，弄死了也就弄死了。反正程家这么多年也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儿臣身为公主，帝后嫡出，杀死一个看不顺眼的人不就如同碾死一个蝼蚁一般。”
“他们的命如何算……”
五公主未完的话，终结于一个喧亮的耳光中。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弄得一怔。
五公主怔愣着，颤抖着抚上红肿的面颊，犹自不敢相信。
“你竟然打我。”五公主喃喃道。
“你竟然敢打我！”反应过来的五公主脸色狰狞，疯了一样的扑向一旁的六公主。
而六公主则早在那巴掌之后，便跪在地上向帝后请罪。
这一扑，正好被五公主扑了个正着。
若非一旁的少商眼疾手快的搀扶一把，六公主怕是早已被那冲劲冲的仰躺在地。
可饶是如此，六公主也被五公主扑打着，身上，面颊上皆被尖利的指甲划出般般的红痕。
少商也无可避免的被五公主划伤。
“疯了，简直都疯了！！”
“还不快给朕将她们拉开。”
“父皇，六妹如此忤逆以下犯上，你难道不惩罚嘛。”被拉开是五公主犹自不忿，若非被身边的奴仆牵制着，早就又扑到六公主身上。
看向六公主的眼神更是宛如仇敌，恨不能生吞其肉。
“你给朕闭嘴。”文帝吼道。 转而又看向一旁的文成，气急“还有你，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你皇姐就是再有不对的地方，也有我和你母后管教处罚 ，何时轮的到了你。”
“人伦五常，四维八德你是学到那里去了？啊！说话！！朕问你学到那里去了?狗肚子里嘛。”
文成不发一言，安静的跪在地上听训。
她这幅样子着实可怜。
然而文帝已经被这群不省心的给气疯了“这次是对你皇姐动手耳光，下次呢，朕问你下次呢，下次你是不是要对朕这个父皇动手啊。”
“儿臣不敢。”这话实在太重。
无论身为女儿还是身为臣子，都不是六公主可以承受的。因而六公主连忙俯首叩罪。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文帝显然正在气头上，哪怕眼前是她最疼爱的女儿。“你都已经对你皇姐动手了，下次是谁?！”
“陛下……”越妃皱眉唤道。
见文帝充耳不闻，便又加大音量“陛下。”
见文帝总算有了反应 ，这才恢复以往散漫的神情“六公主有错，你罚便是了。何必说这些话来伤人。”
见文帝要张口，便打断他“六公主的性情你还不了解，这次能逼六公主动手，也足以看出我们五公主是如何的让人天怒人怨。”
“越妃你……”
“大呼小叫的吵嚷什么。”越妃瞥了她一眼，继而自顾自的道“要我说啊，我们小六就是可怜，若是早出生些年岁，那里来的今日的受罚。那便是替父母分忧管教，说不准不罚反奖。”
越妃的这张嘴，真的是……
少商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只觉得无愧是能降服住汝阳老王妃的人。
文成跪在地上，神情尴尬。
文帝也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说些什么。
见众人如此偏心，五公主心中越发的怨恨，怨毒的目光看向越妃。
越妃瞧见先是皱眉，继而扬眉笑道“五公主心中可是不服”
“越妃你这贱人。”
话音方落，文帝顿时面沉如水，瞧着比方才还要恼怒。
越妃倒是未见怒色，依旧笑意盈盈，就那么瞧着五公主 ，好似要看她还能说出些什么。
瞧见文帝的神情，文成忙低声道“别说了.”
却忘了此时自己就是点燃五公主的火药引子，一点既炸。
“你给我闭嘴。”果然，五公主听道她的声音越发的怒道“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堂堂长秋宫嫡公主竟奴颜媚色的讨好一个妾室，你简直丢尽我们长秋宫儿女的颜面……”
”闭嘴！你这孽障！你就给予滚回你的公主府，予不想看到你。”
“你若还顾念半点母女之情，你就给予滚回你的公主府，好好静思己过。”
宣皇后面无血色喊道，声音凄厉，宛如杜鹃哀鸣。
这是也众人第一次见到宣皇后如此失态。
突然宣皇后脚步一个虚软，向后倒去。
“母后.....”
“皇后,,,,,,”
文成和少商大惊，慌忙便要上前，好在文帝反应及时，将皇后抱在怀里。
眼见皇后晕倒，文帝就是像是无人牵制的巨兽，愤怒而狂躁的道
“你们都是死人嘛，朕和皇后使唤不动你们了嘛，还不快把这个畜生给朕拉下去。”
“李德全，传朕旨意，五公主不孝不悌，食禄封邑减半，押入皇陵思过半日，无朕旨意，永远不准离开公主府半步。”
“还不快去！!!”
“还有你们，滚！都给朕滚！滚长秋宫!!！”
”神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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