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

所有的不可能分为两种，一种不可能，一种不能够。

所有的求而不得也同样分两种，一种是不爱了，一种则是无法再爱。最喜欢的人，最近的距离，但是隔着深渊一般。

他说，还能再抱你一次吗，我的爱人。

他说，把我的骨灰带在身上，碰到坏人就撒出去，如果顺风我就还可以再保护你一次，如果逆风，还好，还能再抱你一次。

爆竹声响，风带走了硝烟的气息，他是真的，很爱李天泽啊。

＊

鞭炮爆竹劈里啪啦作响，李天泽也把心吊着高高，全神贯注看着马嘉祺的一举一动。

李天泽本来就对烟花爆竹之类有一种心理阴影，看到马嘉祺想要去点他们的动作也是捏了把汗。

咕咚。

本来他是应该离得远远的，远到几乎听不见它们的声音。

但是在这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天，他想陪在马嘉祺的身边，即便是这里有他害怕的东西。

点燃的香在马嘉祺的手上。

一步一步，香在慢慢的靠近引线。

李天泽也不敢再看了，牢牢的闭上了眼睛，两只手盖在耳朵上死命压着。

噼里啪啦一阵响，鞭炮声也随之而来。

有人抱住了他。

那人把头靠在了他的脑袋上，手在他背后轻轻安抚。

肯定是马嘉祺，不用想也知道。

他感觉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害怕鞭炮爆竹的声音了。

“马嘉祺”

他讲的声音不算大，以至于淹没在爆竹声中。

“我说，我喜欢你，很喜欢”

李天泽是大喊着说这句话的，等到鞭炮尾声结束，马嘉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李天泽一直都很含蓄，就算是他刻意的诱导他说出喜欢之类的词语，他立马会红着脸跑开。

而就在刚才，他听到了他的深情告白。

满腔的欣喜，溢于言表的激动。

他恨不得昭告全世界李天泽终于说喜欢他了。

马嘉祺像个大傻子一样，笑容就没从脸上下去过。

李天泽就在他身后，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倒是忍俊不禁，手也无奈的抚上了额头。

“傻子”

这话马嘉祺可不乐意听，赶忙转过身来反驳。“我才不傻，我只是太高兴了，很高兴能够听到你的真心话。”

紧接着他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两只眼睛眯着，甚至还歪了一下头。

咳。

不得不说，这副姿态狠狠让李天泽的心为之动容，两只耳朵也都红了起来，甚至为了不让马嘉祺发现他的韭菜他，还特意侧了过去。

耳朵红了，这样的小动作可逃不过马嘉祺的眼睛。

“怎么，被我迷到了，怎么会有人红了耳朵还装别扭了呢”

他讲话的声音暗作低沉，甚至在最后一句时还是凑到李天泽的耳边咬耳朵。

被戏弄了。

李天泽也不恼火，就着这方姿态和他玩了起来。

绽放的零点烟花，黑夜也被照亮。

小情侣也不甘示弱，在烟火照耀的光下悄悄亲了起来。

无人的角落，明昭昭的爱意，他们牵着手回到了他们的家。

窗外挂着绚丽的烟火，屋内暖烘烘的温度。

手指相互交叉，打湿了头发的汗水。

和月亮一起闭上了双眼。

“我爱你”

“我爱你”

最朴质的语言，最深的爱意，虽死而不败的玫瑰。

也许两人关系也许更进了一步，可同时也在退后。

一纸诊断单将马嘉祺打回了原形。

他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瘫坐在地上，一瓶瓶酒从喉腔涌入胃中。

直到嘴唇的温度变得麻痹，感知不到任何，徒留吞咽的动作。

马嘉祺躲在这里，好像把自己关进了一间小小的黑屋，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

任何人吗？

他开始反问自己。李天泽呢。

这个结果，无论对他还是对李天泽来说都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躲着李天泽就不会知道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他们了解彼此的一切，马嘉祺估计，李天泽现在应该已经在了出租屋的路上。

胃开始翻滚叫嚣，门也被打开。

来者步履匆忙，飞奔就来到了马嘉祺旁边，满脸的担心自然也不用言说。

“马嘉祺你怎么样了”

“还难受吗”

“我送你去医院”

见面开口，便甩出了三句话。

句句都是在关心他，根本就没有问到他为何要离开。

忍着疼痛，他站起来，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咕咚咕咚，一杯水就下了肚。

总算是好上一些，在面对李天泽时，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何种措辞，该怎么解释他的不告而别。

最后马嘉祺颤抖着双唇颤颤巍巍的，把话吐了出来。

“我们，不合适”

李天泽满脸不可思议，便开始以关心他为借口，转移了这个话题。

很显然，李天泽并不想和马嘉祺分开。

马嘉祺也知道自己的说辞，并不能让李天泽信服，干脆也不说我不凶，把事情全盘拖出。

可能是屋子太暗了，就连他自己有没有办法看清李天泽的表情。

难过，失望，或者其他。

马嘉祺以为，他已经预想好了所有的情况。

在被抱住的那一刻，他甚至呆愣了。

所有的设想，所有的方案全被打破，只剩下茫然。

“傻子，我就说你是个傻子嘛”

结果不然遭到了李天泽的一顿数落，他才明白他这么做有多么的自私。

他也张开了手，紧紧回抱着李天泽。

他说，我死了之后，你就带着我的骨灰吧，这样碰到坏人时，你可以把它撒出来，如果顺风我就可以再为你抵挡一次危险，如果逆风，那么很高兴，我又能抱到你。

天上的星星怎么数也数不清。他们就挤在出租屋里的那张小床上。

年年岁岁，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