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国安的人，我也不想问来源。
我要问的只是事，和我调查有关的事。
“戚夫人案，不会跟你有关吧？”
“没，绝对没有。现在我已经被裹进案子里来了，还得谢谢我身边的兄弟。”孟尝指的自然是刘小康。
他瞟一眼过去，刘小康赶紧低下头。
“我只能跟你说，你的戚夫人案实际上非常简单。简单的简直不值一提，现在的问题在于我已经被卷进来了。”
孟尝一直在笑，说这话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笑容，因为这实在不是一件好笑的事。
“负责跟我联络的人传过话来，上边希望和我暂时停止联系，除非我能将自己的嫌疑洗清楚。你老人家的结案报告现在可连着我的财路呢，若是不帮你把案子审清楚，我自己也干净不了。”
国安是肯定不会让一个和凶案有所牵连的人做社会协助人员。
孟尝偌大的会所如此家业，恐怕都和国安有关。他是不可能丢掉这些东西的。
更何况，这件事情有可能跟他真的没关系，这是我的直觉。
戚夫人案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小商人的案件，海螺壳里做道场，没有什么大局面。涉案的人，应该只是几个人。
惹出孟尝的，唯有那把没有登记的切骨刀。
“你真会做刀？”我惊讶问道。
孟尝看上去像是个大老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凶器的人。
但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更何况他这个人呢。
孟尝听了我的话，非常笃定的说道：“我不但会走刀，而且手艺是整个城市里面最好的。”
他的脸仿佛瞬间会变，刚刚还是有笑容的，现在却变的一脸严肃。他用表情告诉你，他说的是实话。
“用寻常人的力量挥舞一下就能斩断骨头的刀，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做不出来。你总不能期望着横爷那不入流的设备还能怎么样吧？”
我承认，他说的不错。
在军队上呆过，至少都有过搏杀经验，这也是我觉得这柄刀不是民间出来的理由。
尸体切口整齐，很明显一刀落下来的。如此厉害的刀在民间不可能出现。
就不说人的骨头了，大家都买过排骨，要想把排骨剁开那是得好几刀砍在一个口子上，刀口的痕迹就不会整齐，会出现劈砍的痕迹。
尸体上的骨头非常整齐，就说明这是一把好刀，至少是专门用来断骨的刀。
如果不是技术检验科强调，我都觉得作案的不可能是一个女人。这也是安静特地给我点出来的，生怕我走了误区。
查案子做侦查员怎么可能不走误区呢？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绕点弯路，是非常正常的。
“你的级别够看档案吗？”我问道。
“当然够了。”孟尝回答。
“那你看看切口是从哪柄刀出来的？”
孟尝拿过我的手机看了看上面的照片，又把手机还给我了。
他闭上眼睛想一想，睁开眼睛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从今天开始我直接压在你这里。我带着你去找另外两个会做刀的人。我对你的支援，一直到找到凶器为止。行吗？”
我简直求之不得。
“行，咱们就一言而定。”
“您先离开吧，明天我自然会上门找您。”
孟尝着人用不着跟我多说，他说明天会上门找过来，就一定会上门找过来。
不过，他这样的人，我也有我打交道的方式方法。
按照道理来说，现在我和刘爽应该告辞了。但我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把茶杯给放下，坚决不走了。
孟尝等我说告辞，等了有半分钟。
见到我还没走，他张张嘴本想问话，这话到了嘴边却没有问出来，又给咽下去了。
“嗯，我说高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啊？”
“我有没有事情，那得看你还有没有什么事儿。按照做生意的规矩，足尺加一。你得给我点舔头，我不能窝窝囊囊走了一天什么事也没办成。除了跟领导吃了一顿饭，就只剩下在你这里喝茶吃点心了。这话要是传出去，让别人都以为我高翔是酒囊饭袋吃吃喝喝破案的主儿。话太难听我不接，你得给我点东西。”
他耍了半天能耐，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是他随随便便就能送走的吗？
孟尝听了这话，被我这句话给气笑了。他无奈笑道：“我说高队，你说的甜头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让我把丢掉的面子拿回来了。前两天我有三个证人给跑了，其中一个有可能是嫌疑人。如今你要把这两个人当中的一个给我找回来，至少得告诉我他们的下落，否则就别怪我不给面儿了了。”
刘爽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她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我耍无赖。
郎惊鸿和刘小康两个人的脸也扭曲成一个样子，仿佛真没听说过我还会耍无赖。
孟尝只能苦笑，“好吧，这两个人当中我给你处理一个。任武明天会回来，另外两个证人也跑不了。”
“多谢，告辞。”
什么叫主动权？主动权的意思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不是听从别人的安排。
在孟尝面前，我就要拿这种主动权。我要让他知道，高翔不是让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物。
我想来是因为我自己要来，我想走是因为我自己要走。
回去的路上我特地让刘爽开车，自己好把思绪整理一下。
看来案子一定跟他有关。刀，有可能出自于他的手。
看情况，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他答应明天跟我去查案，实际上心里面还有一些侥幸心理。
因为万一刀不是他做的呢。
奇怪了，孟尝究竟是干什么的。
我还在思索问题，任武的电话便追过来了，“高队长，您真厉害，我服了。我现在就上飞机，两个小时回市里。”
“好的，多谢您配合调查了，如果没什么事，明天早上来一趟市局。”
对方既然都已经客气了，我还客气什么？
任武果然有问题，却不是我要查的问题。
这件事情有些复杂，复杂就复杂在孟尝和任武身上。他们两个硬生生把一个大点的事情弄成大西瓜了。
我挂到电话仰头后靠，长呼一口气，说道：“刘爽，我想问问你，这件案子是不是咱们给弄复杂了？”
“不是。”
“不是？不是怎么就把孟尝引出来了？”
“队长，不是你我把这件事情弄复杂了，而是这件事情本来就复杂。凶器肯定和任武、孟尝有关系。既然咱们要确定凶器在什么地方，就必须弄清楚凶器是谁做的。”
“是吗？”
我看看刘爽坚定的脸，点点头。
案子可能很简单，犯案的人可能也不高明。用的凶器却牵连出来一系列的人和事，所以并非我把案子办复杂了，而是案子本身就挺复杂。
“现在再把案子串联一遍。这件事情还是和任武有关系。我之前的判断应该没错，和李辉生了个儿子的女人，与任武关系密切，所以任武才安排了这一段逃跑。因为他们不是嫌疑人，拒绝配合调查咱们也没有办法。”
刘爽把话接过来：“任武又是和孟尝认识的。他知道孟尝人能量很大，知道很多咱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就打算在关键时刻让孟尝帮帮他救他一命。他没想到，孟尝并不是自身神通广大，而是背后有一尊大神。现在这尊大神让孟尝和咱们合作。”
“不合作也不行。”我又把话接过来。
现在这话在我们两个之间走了一圈案子越说越明白了。
找到孩子就能找到除了李辉之外，孩子的另外一个亲人。
凶手究竟是不是任武，还不确定。
一般人都会认为，任武是凶手，这一次跑是做贼心虚。
我的思维和一般人不一样，我倒是认为，任武的跑实际上是一种保护，或者说是放了一个烟雾弹。
有可能给李辉生了一个儿子的人她还在城市，因为我们不知道他她信息，只是将目光放在任武和孩子身上。
她尚未出现，就没有跑的必要。
任武是在掩护她，另外还要借孟尝的力量办事。
回到市局，我和刘爽两个人各自回了休息室胡乱着休息了一下。
这一晚上睡的，的确是够呛，脑子里面总是过事儿。
要说睡着了，那是不可能。
一直到孟尝把我推醒，我还是迷迷瞪瞪的。
“高队长啊，昨天你也不是喝了很多，怎么睡到时候了？”
“你怎么进来的？”我一个翻身坐起来。
孟尝一笑，转身坐下，说道：“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没有捂胸啊？起来吧，人都倒的差不多了。刘爽警官在外面已经打了半天拳了。”
我揉着眉心笑一笑，说道：“你们还挺利索。”
孟尝的办事儿一向都是非常利索。
任武今天早晨也来警察局报道了，他不是犯人也不是嫌疑人，自然不能去审讯室，只能在接待室询问。
不是我询问，而是刘爽。
反正要问什么问题我已经告诉他了。
今天我的事情是出外场和孟尝去拜访一下那两个能做切骨刀的人。
横爷虽然能做刀，但他没手艺，所以他倒是可以排除在外。
我们两个人上了车便在孟尝的指点下一路去了北乡县，他所说第一个能够制作切骨刀的人就在北乡县。
“人现在可能混的有点惨，手艺却是一等一的。他曾经是我徒弟，只是走错了路，被我开除了。城市当中没有登记过可以做刀的人，大概他就是了。人倒是不错……”
“车轱辘话说完了没有？”我直接打断了他，“我不管他人错人不错，咱们到那就为了问事情。要是没什么事就留下，有事带着他走人就行了。”
孟尝张开双手示意投降，把嘴一抿示意闭嘴。
北乡县算是这个城市中比较中规中矩的县城，不算太发达，也不算太落后。
能够住在这里的人也不会太有钱，却也不会太穷。
我们顺着他的指引来到一个小区，不是特别有钱那种也不是特别穷的那种。
从车上下来，我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地方。
“我一直以为乡下都是鸡犬相闻，耕牛种地的地方呢。没想到，这里的发展比城市也不差嘛。”
“你以为呢？我知道他最近的地址就是在六楼。走吧。”孟尝笑着解释，把车门一关招呼着我们上去。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