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懂的人说，这就叫守空灵.
所谓的“守空灵”，就是在夜里的时候，突然穿上这种压在箱底的丧服，然后跪在院门口，这样一来，屋里就变成了灵堂，在屋里的人，也都成了死人。
当时申红胡子只有十多岁，他亲眼看到了穿着丧服、跪在地上已经死了的婶子，而且屋里的几个人，也全都躺在炕上死了。
可没想到，董大石的老婆也突然开始守空灵了，幸亏董大石没在屋里，要不然董大石也活不成了。
想到这些，我低声在王婉婷耳边说了一句：
“难道她死了？”
王婉婷走过去，先是用手在董大石老婆的鼻息上试探了一下，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脉搏。
“她脉搏均匀，身体没什么大碍。”
我们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可奇怪的是，虽然董大石的老婆活着，可她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眨，甚至眼珠子都一动不动，好像是个石像似的。
“虽然现在她还活着，但据我所知，按说这种守空灵的人，只要天亮破晓时分，鸡一叫，就活不成了。”
赢璞忽然说了句。
这时，就听我们身后传来了呜呜的哭声，我们往后一看，才发现董大石已经站在了后面，当然也听到了我们说的这些话。
“七哥，你们几位一定要救救我老婆啊，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董大石就要跪下，黑七连忙把董大石拉住：
“大石，你先别着急，我们会有办法救弟妹的。”
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黑七这是在安慰董大石，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这种守空灵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怎么破解。
就在这时，从屋子里又传出来几声咳嗽声，可这次我们都没敢贸然进屋查看。
前两天我们进了瞎二爷的屋子，就差点全都死在里面，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所以在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前，我们不敢在贸然进屋。
就听秀秀说了句：
“你们知道为什么活人眼珠子会一动不动吗？”
听她这么一问，我忽然想起在学艺时，申红胡子告诉我的一件事，而那件事就和秀秀的这个问题有关。
在阴阳之术上有个说法，叫“眼是阳气的根。”
很多人觉得人的阳气源头在心窝，或者在鼻息之中，甚至于在脉搏里，但真正的阳气源头，却是在眼里。
只要眼里留着阳气，呼吸和脉搏即使暂停，还有可能再恢复过来，但眼里的阳气如果耗尽的话，即使有脉搏和心跳，那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所谓“三流看手相，二流看貌相，一流看眼相”，说的是算卦看相的阴阳先生里，最厉害的就是能看眼相的。
跟着申红胡子学艺的那三年间，我就遇到过一个奇怪的相士。
要找那个相士看相前，那个相士的徒弟，会先给看相的人的脸上，戴一个只露着双眼的黑色面罩。
一旦戴上那种面罩，除了双眼之外，脸上其他的地方都看不到了。
而那个相士，却只看露出的双眼，其他都不看，就能看出人的旦夕祸福，而且从没出过差错。
但奇怪的是，那个相士本人的眼睛却非常奇怪。
我们一般人的眼珠子，只要是醒着，就会不停的动，民间有句话叫“眼是头的先锋官”，意思就是说，我们无论是看什么东西，都是眼珠子先转过去，然后头再跟着转过去。
比如我们想往右边看时，在头往右转之前，眼珠子就先往右转了。
所以眼珠子就是人身上最灵动的部位，身上没有任何部位，比眼珠子对外界反应更灵敏了。
但那个相士却长着一双死鱼眼，他的眼珠子几乎不动，总是直直的盯着正前方，看着有点瘆人。
申红胡子告诉我，这种专门看眼的相士，都有一双死鱼眼，眼珠子几乎不动，据说这是因为他们的眼睛，已经借给了阴间的鬼魂，眼睛已经不是他们自己的了。
在我们这一带，还流传着一种说法，就是人活着的时候，身上的某个部位，忽然会被鬼魂借走。
小时候，我自己就有过这种经历。
有一次，我经过村北的一棵大树下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两腿一软，就跪在了那棵大树前，我要咬着牙想站起来，但两腿好像是不听使唤似的。
跪了好大一会，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等长大后，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那棵大树上，吊死过一个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是个神婆，能帮人驱鬼避邪，也懂些医术，村里人有些小病小灾的，都会去找她。
但她不收钱，也不受别的礼物，求她帮忙，磕几个头就行了。
有人说，她练得那个法门，能把别人给她磕的头，转化成功德，给她磕的头越多，她的功德就越大，功德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摆脱生死轮回了。
那个神婆一直活到了九十六岁，忽然，有一天早上，人们发现她吊死在了那棵大树上。
不满十四岁的小孩，从那棵大树下经过时，两腿会不听使唤似的，忽然跪在树下，这是那个神婆的鬼魂，暂时把小孩的腿借走了。
所以听申红胡子说那个长着一双死鱼眼的相士，是被鬼魂借走了眼睛，对我来说，倒也不难理解。
想到这些，我连忙指了指董大石的老婆说：
“难道她的眼睛，是被鬼魂借走了吗？”
没想到秀秀的回答，却让我大吃了一惊：
“借走她眼睛的，不是一般的鬼魂，而是土匪鬼。”
“土匪鬼？什么是土匪鬼？”
冯学贤连忙问到。
“阴阳术上有句话，叫 ‘蛆虫生在粪水，陨石生出怪鬼’，就是在陨石落地的周围一带，会出现一种奇怪的鬼，这种鬼，能控制人身上的某一部分，比如，可以控制人的眼睛，控制人的手和腿脚等，就像是土匪把人身上这些部分抢走一样，所以这种鬼魂，才叫土匪鬼。”
赢璞的这几句话，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种鬼魂居然与陨石有关。
不过仔细想想，赢璞说的倒是很有道理。
在我们村子周围，就曾落下来过一块陨石，所以吊死在树上的那个神婆的鬼魂，可以暂时控制我的腿，让我跪在地上。
“既然土匪鬼与陨石有关，那么这种土匪鬼是不是也是被天人控制的？难道这件事也和条三愣有关？”
钟九首的这种推测，倒是很有道理。
但赢璞却摇了摇头：
“这倒不一定，陨石掉下来后，周围的鬼魂变成土费鬼这种事，应该是天人也没想到的，这些土匪鬼和天人不是一伙的，所以他们并不听天人的。”
“你是怎么知道土匪鬼和天人不是一伙的？”
佟翠兰问赢璞。
“因为始皇帝就遇到过这种土匪鬼。”
赢璞的这个回答，顿时让大家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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