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面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赢璞连忙追问。
“这应该是天人养的，他们可能会被风筝送到天上去。至于送到天上后干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这些，张钧峰抓起一把沾着血迹的土，然后往天空中一扬。
按说一把土被扬上去，会很快落回到地上，但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这把土被扬上去后，不但没往地上落，而是忽忽悠悠往上飘去，而且越飘越高，很快就不见了。
我们几个都看呆了。
以前遇到的怪事，几乎都发生在夜里。
有句话叫“天被盖，鬼出来”，意思就是说，夜是天的被子，天一被盖住，各种鬼魂也就会出来了，怪事自然也就会多起来，所以在夜间会发生各种诡异之事。
但天一亮，各种鬼魂会赶紧回去，在大白天，怪异之事就极少发生了，除非在荒无人烟的偏远之地，因为没有人出没，阳气偏弱，而阴气却比较强，只有这种地方，白天才可能发生怪异之事。
可现在是中午时分，阳光明媚，又是在小城里，却发生了这样的怪事，我们都觉得很不同寻常。
我们又试着抓了几把土，往上扬了一下，大家这才发现，只有沾了面人血的土，才不会落下来，而是飘到天上去。
可如果是没沾那个面人血的土，则会像一般的土那样，很快就落在地上了。
看着飘到天上的土，钟九首忽然说了句：
“原来往天上飘的东西，是天人的东西，难怪我们这行里有句话叫 ‘飘物不取’。”
“飘物不取是什么意思？”
我好奇地问。
钟九首连忙解释了一下。
他们这些盗墓人，从墓里拿出来的器物，有的会忽然飘起来，而且慢慢往上飘。
只要这些东西一飘起来，那就千万不能再用手抓住、带回来了。
有一次，钟九首跟着师父进了一个古墓，那个古墓里的器物不多，只有几件青铜器。
他们把那几件青铜器放在竹筐里，当他们扛着竹筐，从墓里出来时，忽然，一个拳头大的青铜鼎，从筐里飘了出来。
当时钟九首吃了一惊，这种青铜器怎么会飘起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抓那个青铜器，却被他师父钟振海一把拉住。
钟振海说，他们这行里有个规矩，叫“飘物不取”，就是从墓里偷出来的东西，如果突然飘了起来，那就千万不要硬拿回来了，就任由它飘走。
因为这种器物拿回来后，会有塌天大祸。
从之后，钟九首才知道“飘物不取”的事。
我忽然想到，其实在丧葬行里，好像也有类似的事情。
我们这一带，因为在西北边缘之地，经常有不小的风，在出殡发丧时，一些招魂幡，或者纸人，有时会被风刮走。
而且奇怪的是，这些纸幡、纸人被刮起来后，会一直往天上飞，越飞越高，很快不见了。
可能在几天后，这种被刮走的招魂幡和纸人才落下来。
如果这种被刮走的纸幡、纸人落在院子里，一定不要随便扔掉、毁掉、或者烧掉，也不要埋在土里，而是要绑在老鹰的腿上，让老鹰带着飞走。
只有这样才能不招来灾祸。
有人把这种落到自家院子里的纸幡、纸人烧掉，而不是让老鹰带走，他们身上都会长一种特别的癣。
这种癣就像是白纸一样白，而且一旦长了这种癣，就会浑身上下，都被这种癣盖住，乍一看，就像是裹了一层白布似的，所有这种癣也叫丧服癣。
这种癣平时没什么感觉，但只要方圆几十里内，一有出殡发丧的，那就会钻心的痒，而且还会全身发紧。
身上长了这种癣的人，经历过四五次丧事后，也就基本上活不成了。
我们这一带有种鹰，就是专门带着这种落下来的纸人、纸幡飞上天的。
这种鹰的身上的白毛，和人的丧服形状很像，所以又叫做丧服鹰。
小时候，我们家里就落下过一个纸人，我父亲赶紧找了个养这种丧服鹰的阴阳先生。
我还记得那只丧服鹰，就站在阴阳先生的肩头。
阴阳先生把纸人拴在了那张丧服鹰的腿上，然后往天上指了指，喊了一句什么，那只丧服鹰就带着那个纸人一直往上飞，很快就不见了。
而且院子里落纸人、纸幡的事情，在我们这一带算是经常发生，但我从没把这种事，和天人、陨石之类的联系起来，不过今天遇到的这些事情，让我突然意识到，那种丧服鹰，还有纸幡和纸人被刮上天的事情，好像就和天人有关。
“看，那里有个风筝。”
就在这时，佟翠兰忽然说了句。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只风筝飘在空中。
这个风筝飞得并不太高，大概离地面也就十多米，和树差不多高，但这个风筝的形状却很奇怪，它是人出殡时穿的丧服。
“真是够晦气的，怎么有人放这种丧服形状的风筝，这多不吉利啊！”
钟九首摇摇头说。
钟九首的话音刚落，就见旁边又有一个棺材形状的棺材飘了起来，而且就飞在了那个丧服风筝的旁边。
“走，过去看看是谁在放这种风筝。”
可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放这种风筝的，竟然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
他手里牵着两根线，全神贯注地看着空中的这两个风筝。
我们连忙走过去。
“孩子，这是你做的风筝吗？”
张钧峰问。
那个小孩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做这样的风筝，多不吉利啊。”
冯学贤说。
那么小孩则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说：
“你们懂什么，一个从天上来的人死了，我这是给他出殡。”
小孩的这句话，听起来疯疯癫癫的，好像不是正常人说的话。
“什么？从天上来的一个人死了？天上的都是神仙，怎么会死呢？只有人才会死吧。”
钟九首说到。
“你们懂个屁，无论是阳间的人，阴间的鬼，还有天上来的人，都会死；阳间的人死，是身体坏了，阴间的鬼死，是魂魄灭了，天上来的人死，则是身上的线被掐断了。”
我忽然觉得这个孩子的话，乍听起来好像是胡说八道，但又好像是深不可测。
“从天上来的人身上有线？什么线？”
冯学贤好奇地问。
“从天上来的人，都是随着陨石来的，因为他们的样子，和人差不多，所以应该叫天人，到了地上后，每个天人的身上，都有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和陨石连着，这种线，阳间的人，和阴间的鬼，都看不到，更剪不断，但不知为什么，就在几天前，其中一个天人身上的线被剪短了，那个天人也就死了。天人死了，当然是在空中给他送葬，而不能在地上给他送葬。”
我们几个被这个小孩说的一愣愣的，连饭馆老板娘和张钧峰，一时间也都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俩都对阴阳两界都非常熟悉，不论是阳间的、还是阴间的事情，他们都了如指掌。
但这个孩子说的却是天人的事情，也正是我们了解最少的。
不过我们越听，就越觉得这个孩子不是在胡言乱语。
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人？他是怎么接触到天人的？而且听起来，他和天人好像还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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