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难而退？”
“陈总，你这个时候提到的这四个字，好像特别的用词不当啊。”
“不要怪我说话坦白。你聪明一世，所以现在有了这样的成就，可喜可贺。但到头来，不还是这一次被王大利给吃得死死的吗？次数并不多，一次就完蛋！”
张阳的嘴就是欠。
他不是说话坦白，而是太坦白了，完全不顾及陈东衡的心理感受，竟然用他身上发生的事实做比。
不过，他的话听起来是不怎么顺耳，但却是真实的缩影。
在赌场牌局上，只会出现三类人。
第一类是发牌的荷官，赌场老板授权的庄家，牌局的输赢原本与荷官本人没关系，但如果把老板庄家的钱只输不赢，自然会直接影响荷官本人的提成收入。
第二种，赌徒。
沾钱的东西，谁都想赢。
但如果有一定自控能力，在面临只输不赢的局面，立马选择中止，而往后也只是抱着玩乐的态度，这种叫初级赌徒。
反之，没有自控能力，坚信自己的赌运，一条道走到黑，而且一旦手上有钱了，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就要去尝试，就想去博，这类人就是中毒赌徒。
第三类人，当然就是老千。
陈东衡和王大利相交近二十年，他的为人品行习惯爱好，陈东衡当然非常了解。既然了解，那么，王大利爱赌，赌运气，十赌九输，这些关键点都是真的。
王大利既然不会千术，长年又爱赌，甚至还敢去大赌场作客，像他这种情况，早就不能叫作初级赌徒。
他已经中毒了。
哪怕现在还能自控，带了三百万，一旦输了两百万就收手。
说到底，想要让他输更多的临界点，只是条件不允许，或者诱饵不够大。所以，王大利根本就不是知难而退。
陈东衡久久不语，握紧的拳头，无处发泄。
陈芳说道：“张表哥，那你打算怎么让王大利入局，到时候我们需要怎么配合？”
“难也难，简单其实也简单。”张阳掏出玉溪烟，正要点上，又看着陈东衡面前放的是中华，他顺手就把整盒中华给拿了过来，边抽边道：“刚才这就是一个很形象的事实。我这是玉溪烟，陈总的是中华，在两种烟见面的时候，就出现了地位悬殊、名下资产以及消费能力等问题。所以，第一步我需要包装，把我这盒玉溪烟包装成中华，要让我和王大利第一次见面，他就可以判断出，我的身份地位可以和他匹配，我有钱！”
陈芳似悟非悟，道：“难道不可以直接和他在桌上赌吗？就像上次，你也知道的那个李真明，他就想和我赌运气，结果最后一把牌被我大获全胜！”
不能说陈芳头发长见识短。
只能说，她虽然以事论事，但还是太片面了，并没有真正的抓到重点。
我说道：“芳姐，这两件事没有可比性。第一，李真明虽然拿出了全部家当，但总数还是很有限的，与千万的数目是有很大差距的。其次，当时是李真明想和你赌，因为他会搞鬼，自认为能够稳赢。但现在是我们想引王总入局，而不是他想和我们赌。”
陈芳点了点头。
张阳眼神中透露着意味深长，他突然看着我，说道：“我的好表弟虽然现在只配当一名酒店的吧员，但就凭刚才表现出这一份超强的理解能力，假如你能承继表哥的衣钵，要不了三年五年，我肯定你一定是个人物啊！”
这个王八蛋。
他在点我。
我卖了他，可这是势在必行的呀。
空口白话，不拿出一点真实本事，陈东衡他们怎么可能相信呢？
陈东衡道：“张兄弟，那么如何包装，接下来又怎么办？”
张阳见我没接他的话，他也自趣了，笑道：“包装就简单了。就像明星，他们一出场我们就知道他们是明星，穿着漂亮，浑身上下无处不透露着珠光宝气。同时，配置也要完善，一部好车，有专职的接送司机，一部电话，还要两块名表，这些东西可以是租的，如果你自己本人有也可以提供，花不了多少钱。然后，你再准备两百万。”
“这样的包装不难，我办得到。两百万我现在倒还是可以勉强凑得出来，但只有两百万，你能赢王大利几千万？这可能吗？他这么奸，绝对不可能会上当的。”
以正常人的思维，陈东衡的话完全在理。
可他并不知道，我和张阳是老千，真正的老千。老千做局想要成功，就必须要首先自我跳出正常人的思维，以非常人的手段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我赶紧说道：“陈总，这其实不是两百万的问题，而是……”
一道冷光瞬间射了过来。
张阳冷道：“我的好表弟，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吧员，你懂什么？你是电视剧中的男主角呀？我一直告诫你，不管是做哪一行，最起码要懂得什么场合，什么身份，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我是不是有这么说过！”
我恨不得挺身而出，当着陈芳的面，承认自己是老千。
转念一想，特别是针对王大利，我哪怕承认自己是老千，我现在也做不成这个局。
“表哥，我知道了，我错了。”
张阳眼神中藏着得意，说道：“陈总，这其实不是两百万的问题，而是我要如何利用这两百万引王大利上勾。一旦他上勾，我这两百万会变成多少，才能撬动王大利。当然，现在说得再精彩，还是得看结果，结果最重要。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王大利的活动轨迹，他平时到底喜欢在哪里玩？”
陈东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朝着陈芳使了眼色，两人去到一旁，低声窃语。
我要是猜得不错。
陈东衡此刻的心里很矛盾，因为他刚上了一个大当，还是他相交认识多年的好友，现在的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很显然怕再上我们的当。
两百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过了一会，陈东衡点燃一支烟，狠抽了两口，道：“张兄弟，只要你能帮我渡过这次难关，到时候我陈东衡绝对不会亏待你。王大利这个家伙只要没有离开安县，没有饭局，他每天晚上九点一定会准时出现在盛世名豪会所地下一楼的秘密赌场。”
张阳道：“秘密赌场？那就是想要进去有一定的条件。”
陈东衡道：“王大利以前带我去过一次，他和我说过，进赌场的人必须首先是会所的会员。一次性在会员卡里最低充值五万，或者累积消费达到五万，会所的人就会提供进入赌场。而进入赌场后，凭会员卡里的金额可以换取筹码。”
没想到，小小的安县城，还能与世界国际接轨，还有赌场！
要不是我不能出现，我都想去见见世面。
“陈总，现在离晚上九点，还有十几个小时，我需要的一切，时间对于你应该是足够了。而接下来的这几天，我引他入局，你走投无路，落魄潦倒的戏也得继续演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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