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15

宫子羽看到河灯上写的字，原来她不想嫁，但为了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她别无选择。

宫子羽翻到另一面，那上面的字仿佛被泪水浸过，几处笔迹模糊—“父亲，我知道你一直遗憾没能有一个儿子光宗耀祖。你总是对我说，一定要嫁个好人家，让镇上的人都看看，云家的女儿是好福气的……但爹爹，我没有被执刃大人选上，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宫子羽心里复杂，没有成为父母期许的样子，所以她才会如此伤心。宫子羽小心翼翼地收回手里的信，按着折痕恢复成河灯的原样，生怕碾碎这一份心意。

果然他心软，心软到别人的三言两语他都信以为真

疏羽看着眼含热泪的云为衫，下一秒听到

宫子羽你父亲不会失望的……这世间，哪有父亲会真的对自己的儿女失望呢……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神色里露出的悲伤。像是对云为衫说，又像对自己说

宫子羽把手上的河灯递给金繁

宫子羽把这两只河灯都放回河里。

他与父亲最后的争吵让他懊悔，许多话也没有能说出口。那么，就让面前这个女儿的思念顺流而下吧。

金繁皱眉，冲宫子羽做了一个“你疯了？”的表情，还没调查清楚，就让这两只河灯流出宫门？

宫子羽只是瞪他，仿佛在回“你管我”。

金繁看向疏羽，求她的意见

疏羽有些摆烂似的摆了摆手，意思放吧

于是金繁只好闭嘴，讪讪地拿着河灯朝河边走去。

宫子羽回头看了一眼来路

宫子羽云为衫姑娘，我们送你回女客院落吧

云为衫一动不动，落寞的肩膀沉着，眼睛里都是哀求。

疏羽只感觉烦躁，她好想开口问正经事，但他哥显然对这姑娘有点意思

翱翔的飞鸟再次低掠而过，宫子羽叹气

宫子羽抱歉，我只能送你回去

除了潺远的流水声，四周分外安静。

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云为衫低着头沉思。她不确定宫子羽是否完全信了自己的话，或许他心中仍有怀疑，会继续向她细细盘查。

然而他什么也没问，反而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她。

宫子羽把脸上的眼泪擦一擦吧

他有些笨拙地道歉

宫子羽对不起，把你弄伤了

阳光从树冠的罅隙透过来，他站在逆光里，朦胧、沉静，温柔的眼睛在光环里渡上了鎏金的颜色。

云为衫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方手帕，但她没有擦，只是紧紧地捏在手里。

云为衫没事，不要紧。

宫子羽怎么可能没事？是我的不对，我的武功这么高强，你一个弱女子，别逞强了。

云为衫看着他一副“我武功高强”的样子哭笑不得，忍不住扬起嘴角。

疏羽没忍住笑出了声，收到了来自宫子羽‘关爱’般的眼神

疏羽干咳一声，看着云为衫光洁白皙的脸，问

宫疏羽听说昨日云姑娘也中了毒，满脸红疹，但今日见你面容完好，已经恢复了？

结果云为衫却露出吃惊的表情

云为衫中毒？怎么会？

宫疏羽你昨夜没有中毒？

云为衫认真解释起来，看不出异样

云为衫我只是昨夜满脸突发红疹，听闻上官姑娘家世代名医，所以就去找她要了一些祛毒的药膏，兑水化开喝了一小碗，果然有用，睡了一夜就全消了。

宫疏羽你发红疹之前吃了什么？

云为衫什么也没吃……只是去姜姑娘那里小坐了一下，姜姑娘请我喝茶……

宫疏羽姜姑娘也是昨夜喝过茶后就身体不适，被送去了医馆，大夫查看后，证实她是中了毒。

云为衫眼睛一怔，就像刚刚闻得这个消息似的，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疏羽继续问

宫疏羽这茶是姜姑娘的？

云为衫没回答，宫子羽以为她没有听见，就又重复了一句

宫子羽这茶，是姜姑娘自己的吗？

云为衫犹豫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地说

云为衫茶是上官姑娘的家乡茶，我和姜姑娘本来觉得夜深了喝茶会睡不着，但她执意要泡给我们喝的。

最后那句像是不经意说出的，云为衫神色迷茫，看不出一点异样。

女客院落门口聚集了很多侍卫。

又是浩浩荡荡的架势，领头的那侍卫问掌事嬷嬷：“所有人都在吗？”

“除了上官浅和云为衫两位姑娘，其余的姑娘都在。”

宫疏羽那上官浅去哪了？

众人闻声回头，都整齐划一，低头行礼

“不知道上官浅去哪了？”

宫疏羽那云姑娘知道吗？

云为衫心中微微涌起波澜，摇了摇头

云为衫她并未与我说

正好门外放好河灯的金繁也赶到了

金繁走到疏羽身旁

金繁河灯放好了

那些河灯已经慢慢沉入了河里，再也流不出宫门

侍卫找到了上官浅房里的茶叶和宋四姑娘的一瓶药末。

宋四姑娘称那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药，因为她患有哮喘。然而，云为衫已经把蔻丹之毒掺杂在药末之中。宫子羽让人把药末配制成水

宋四小姐察觉出了颜色不对，但为了自证清白，她还是一咬喝了下去

不一会脸上出现红疹

周围的其他姑娘都吓到了，忍不住后退几步。

疏羽微微皱眉

宫子羽可惜了这样漂亮的脸蛋，心肠却如此恶毒

对侍卫挥手

宫子羽带下去，把她送出山谷，遣回宋家。

“不是我……不是……”宋四小姐不敢置信，她哭喊着冤枉

疏羽拦住侍卫

宫疏羽等等，我实在想不到宋四小姐是何时下的毒。大家都看到了，宋四小姐喝下后没一会儿脸上就起了红疹，据云姑娘所说她在得红疹之前只喝过上官姑娘带来的茶

宋四小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看向疏羽，含泪，“真的不是我，二小姐为我做主。我知道私自带药已是水洗不清，但我真的没有恶意竞争伤害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