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秦川闻言抓着手机抬腿就跑，程建邦边在他身后喊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便也跟了上去。因为北京交通拥堵的原因两人没有选择搭乘任何交通工具而是一路跑到了医院，他们到医院的时候陈旭扬的手术已经做完被推入到急诊科的监护病房里了。

秦川和程建邦赶到正好碰上了办完手续的徐卫东，秦川焦躁的问“是谁受伤了？是她吗？她回来了？”

徐卫东第一次没有显得不紧不慢，他看了秦川一眼咬咬牙开口“回来了，伤的很重。目前在急诊监护室，可能醒不来。”

“醒不来？什么意思？”秦川的眼眶湿润起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话的意思。

徐卫东与他对视了一眼“我还有事，等一会下午六点你们可以去看她。过几天她要是能挺过来，从重症转出来以后你们就多来陪陪她。”

徐卫东从头到尾没有给他们任何一个明确答复，他说完这句就直接绕过秦川和程建邦大踏步的离开了医院，秦川陷在伤心中撑着总医院的墙哑声落泪，程建邦搂着秦川的肩膀侧过身看着徐卫东步履坚定、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没有人知道在徐卫东快步走进车里时也曾大哭过一场，他不知道这是他第几个接回这样的战士，也不记得有多少人出去后连尸体都无法回来，每次送他们出去时徐卫东总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一遍遍重复这那句“怎么给我从这走出去的，怎么给我回来！”可有多少回他们能原本原样的回来？还有刘亚男也一样，二十几年的外勤生涯里她不知道她送走了多少人，国内的国外的，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句“只有活着才能再见。”成了她的常挂嘴边的话，她眼里的漠视不是对生命的漠然而是，对生命的惋惜和保护，她会在没人留意时悄悄倒下一杯清茶去纪念那些相识或者不相识的战友，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人。

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却也从没有人会忘记他们。每一个向死而生的战士。

秦川从胸前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摸出那枚易拉罐的拉环，帖着急诊病房门上半透明的玻璃向内看去，眼泪顺着玻璃滑落，他颤抖双手将拉环拿到眼前，声线颤抖“陈旭扬你他妈混蛋！让你别出去，你为什么要出去！”

程建邦将秦川紧紧搂住，他的眼圈也慢慢泛起了红，他挨在秦川耳边忍着哭腔“她会回来的，咱得相信她，这些年那么多考验她都走过来了，相信她，相信她。”程建邦也不知道他是在对秦川说还是在对自己自言自语，总而言之说着说着他的眼泪打湿了秦川的肩膀。

秦川手里紧紧握着那枚由陈旭扬亲手退回的易拉罐拉环，陈旭扬生死未卜，他们的心里现在都乱的很，作为一同共经生死的战友，这几年他们相互协助，相互依靠，性命相托永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