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水落石出

这新的片尾曲放出，立刻引起了某些人的骚动。

听歌的人越多，越怀疑之前的那名抄袭的歌手是谁，怎么不发声？

好长时间不露面的导演居然出来了，说没签合同就说是真正的电影片尾曲是没有法律效力，不要相信。

一发声，信息网络时代，马上追中到了导演的ID发言位置。

闹了半天，这个姓孙的导演躲在乡下的娘家，一直不敢出面，看了新闻实在忍不住了。

早上就有人来敲门了，本以为是丈母娘买菜回来了，一开门就进来六个长枪短炮闯了进来。

“孙霖霜导演，请问您知道新片尾曲的歌手是谁么？”

“谁让你们闯进来的，你们哪里的记者？”

“孙导演，我们是今辰娱乐的记者，能对您采访一下么？”

“我这里不接待客人，请你早回吧，你们再问我就报警了。”

“导演，我们这里有放出新片尾曲的地址，您了解么，如果愿意请看一下。”

孙霖霜一听来了兴趣，他倒是想知道这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这第一次发歌曲链接地址居然是市工学院，而且是叫作“虚晃”的人发帖。

“好了，我知道了，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亲自来你们娱乐公司，能留个联系方式么？”

“孙导太客气了，我们三天后希望你们给个重磅新闻。”

其中一个记者把名片递给孙霖霜，然后离开了。

孙霖霜琢磨着，然后给人打了个电话。

“石秘书，你帮我去市工学院一趟，打听音乐系的编曲专业同学叫虚晃的信息。”

第二天的中午，孙霖霜手机响了。

“导演，我找到虚晃是谁了，他不是一个人，是一群小有名气的编曲大学生，市里大小节日晚会都有他们的参加，咱碰到他们自不量力啊！”

“都是群大学生，咱们怕啥，我说了没签合同就是违法行为，说是新歌就是新歌？”

“孙导，你有所不知，这首新歌已经签了数字版权，也就是说不是电影的片尾曲也有版权的。”

“石秘书，你跟我共事也五年了，有数字版权我们也可以签约歌手啊，以后再有电影拍就可以签这个歌手。”

“关键问题咱不知道唱歌的叫啥啊？我想起来了，数字版权的歌手也是有名字的，我十分钟就给你发过来。”

石秘书关了挂了电话，孙导打开微信，马上就收到了信息，这首唱歌的人居然是个艺名，叫“遗忘者”，秘书办事不利。

孙霖霜也听了这首新歌不下十遍了，这带着点哭腔的歌手市场上一抓一大把，只是这哭腔是自然的不是故意为哭而哭。

为啥叫遗忘者呢？是忘记东西么？

偶然间他想起一件事，换了一身黑风衣，压着鸭舌帽，戴着墨镜就上路了。

车开到文博城，找到了录音棚的老师。

“葛老师，您好。”

“您是？”

孙霖霜拆掉墨镜，露出脸，葛老师认出他是谁，有些惊诧。

“你怎么来了，我们电影歌曲签约合同都到期了，怎么又来啊？”

“我不是为了合同的事，您知道来这录音的有个歌手记忆力不好的么？”

“记忆力不好？哦，是有这么一位，他叫李佳涵，背不住歌词，唱歌倒是挺好的，孙导您对他感兴趣？”

“嗯，以后拍电影了可以找他唱，您知道李佳涵是谁么？”

“是一名天蓝高级中学的学生，来我这录音都得留下地址的，我帮您找一下。”

葛老师把夹子拿过来，翻找到李佳涵的联系方式，学校地址，孙霖霜记了下来，感谢后就离开了。

葛老师正在整理录音棚的器械，突然想起一件事。恍然大悟，自己差点让自己陷进泥潭。

不能让李佳涵受到牵连，虽然记忆力不好，但觉得他是个唱歌的好苗子，介绍给一个数字版权的唱片公司发行了新曲。

开始也不知道录个歌是因为啥，看了一段新闻才知道这是真的电影片尾曲。

想起前一段的抄袭风波，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签了签约电影歌曲合同的，说是市里第一次投资电影，是一件弘扬文化的事情，一时兴奋就签约了。

自己被蒙在鼓里，真是后悔自己糊涂。

“闹了半天，李佳涵和那群学生是为了与抄袭歌曲斗争啊。”

当初来签约的就是孙霖霜，签唱歌的就是孙爱思，孙霖霜的独女，刚从国外学音乐回来。

“我女儿，国外著名音乐学院毕业的，我推荐她来唱片尾曲。”

“这么有前途的孩子啊，以后大有前途，加油。”

她平时也不怎么听网络歌曲，觉得歌曲欢快，孙爱思唱歌确实专业，试唱一次就过了。

签了合同之后，还吃了顿饭，葛老师带了自己的儿子，还在上初中，告诉儿子要向姐姐学习。

这事办妥之后，有天回家做饭，儿子跑过来问：“妈，那个唱歌的姐姐是国外学唱歌的么？”

“对啊，怎么了？”

“妈，我觉得你被骗了，什么国外唱歌的啊，我告诉你，今天放学的时候，见到她跟着工学院的同学坐车，来我们学校外面的韩国料理店吃东西。”

“认识市里的大学生也没啥奇怪的吧？”

“我好奇，还想过去跟姐姐打招呼，进了店你知道我听到啥？”

“听到啥了？”

“那个姓孙的姐姐居然跟几个女同学讲她唱片尾曲真感谢自己爸是个导演，要不然怎么可能从咱工学院这个地方出名啊。”

“这是她说的？你没骗人？”

“算，妈你居然不相信我，我去写作业了。”

儿子去书房写作业了，左思右想，根本就没查阅孙爱思哪个大学毕业的，凭一面之词就忘记了。

居然有这么回事，现在还不晚。

***

在练功房思索片刻，赶快给李佳涵打电话，手机响了两声接通了。

“喂，是李佳涵么？有急事。”

“啊，您是谁，找李佳涵有什么事？”接电话的是个女的。

“不好意思，您是李佳涵的？”

“我是他的母亲，他在上课，高中不让带手机去学校，您是？”

“冒昧了，您好，我是葛晴老师，文博城的录音监督老师，李佳涵来我这录了一首歌，这事您知道么？”

“录歌？我根本不知道啊，这孩子放学啥都不讲，我也是跑外地送货的，昨天才回来。”

“他几点放学？”

“六点吧，现在才三点半，葛老师你有啥事我转达。”

“必须联系到他，再不快点，李佳涵就要出事了，有人告他侵权。”

“葛老师，是咋回事啊，我都懵了。”

“您有叫吴智的联系方式么？”

“吴智？李佳涵的同班同学，都上课呢。”

可能父母都忙着工作，他们都不知道李佳涵做了什么事情。

“我现在赶去高中，您要是不忙，赶快去班里找他！”

葛晴挂了电话，李佳涵的母亲愣了一会儿，刚才说什么侵权，好像很严重，她也动身赶往高中。

正在踢球的陈文周见李佳涵的妈来学校门口，保安在问要找谁，葛晴也来了，保安留下姓名联系方式让她们进来。

见他母亲惊慌的表情，奔向教学楼，陈文周隐约觉得出事了，也朝十班跑去。

李佳涵正在上英语课，有人敲门，老师过去推开教室门。

“二位是？唉？这不是李佳涵同学的母亲么？您来找他有急事？”

李佳涵听到教室外老师说妈来了，看过去。

“我找他有事，具体清楚我也不了解，这位葛晴老师懂。”

“葛晴老师？您是？”

“李佳涵录了一首歌，现在有些麻烦，我不仅要找李佳涵，还要找吴智一起谈些事情。”

吴智听葛晴来了，大概也明白出事了，李佳涵还在做梦般，看着这位录音棚严格的老师。

“我能给孩子请个假么？”

“具体事情我也不了解，李佳涵，你跟母亲离开，至于吴智……”

英语老师还没说完，孙霖霜也进了教室：“李佳涵是不是这个班里的？”

“你又是谁啊？”

葛晴一见孙霖霜就知道完蛋了，自己来的太晚了。

“我找他有事，他涉及法律侵权，我要找他！”

班里同学一片哗然，全都看着李佳涵，吴智起身来到李佳涵身旁，对着孙霖霜。

“侵权这事你心里没点数么？你咋不谈谈抄袭这事？”

“你有凭据么？”孙霖霜耀武扬威。

“那孙导演你有什么凭据说李佳涵侵权？”吴智并不生气，而是笑眯眯看着他。

“我当然有，我手里有这首歌，你可以听听。”

孙霖霜拿着手机播放，全班同学都听过这首歌，却不知道是谁唱的，按照这个推理，意思就是李佳涵唱的。

“孙导演，你播完了么？播完了的话，你让李佳涵唱一遍？”

吴智提议让李佳涵再唱一遍，葛晴老师也知道吴智的意思，对的，李佳涵记不住歌词，再唱一遍肯定唱唱不对。太聪明了。

李佳涵果然唱了两句就唱不下去了，而且一点哭腔都没有，葛晴老师都不知道那次李佳涵为啥哭。

“孙导，你看，你是不是搞错了，不就是他唱的。”

“李佳涵，你就是故意的。我一定要找到证据！”

孙霖霜气急败坏刚要走，身后穿出一个人：“孙导，你慢着，这么急着离开多不给面子？”

他一看是陈文周，不知道要干嘛。

“我也在外面听你们谈话了，咱不是要谈谈抄袭的事情么？事情还没办完呢，你着什么急啊？”

“瞎说什么？什么抄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人，我咋听说你有个女儿，是市工学院音乐系的学生，今年大四了，叫什么孙爱思的？”

“是又怎样，学音乐的学生多了，你提她干嘛？”

“也没干嘛，就是觉得有首歌，我觉得声音很熟悉，我给你听一下。”

陈文周拿着手机开始播电影的原片尾曲，那就是孙爱思唱的，班里很多同学买票去看了电影，听过这歌。

“你不觉得奇怪么，我还给你发个音频。”

陈文周把一段说话声给大家听，这是孙爱思在大学音乐课上老师让每个学生练歌，有人把她的声音记录下来。

“你想说什么？”孙霖霜不懂陈文周的意思。

“我找专业人士对电影歌曲和她练歌的音波，发音频率进行了比较，百分之九十八的吻合，如果我在找人让你女儿唱了电影歌曲，那谁抄袭了说不准呢！”

“会模仿的的人太多了，进行个分析就能确定我女儿唱了？”

孙霖霜还在狡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完蛋的，站在一旁的葛晴觉得得让他败露了，拿出手机。

“我葛晴也一时糊涂，想着不说这件事是为了自己的工作别丢饭碗，但现在必须说出来，我的手机里有和孙霖霜签约的合同，还拍了我们聚餐的照片，字字句句清晰可见，孙霖霜说女儿国外著名音乐专业毕业的，其实就是工学院的大学生，一切都是骗人。当时为了市文化发扬，高兴就签了电影歌曲的录制，签约人就是孙爱思，电影名称也一目了然！”

葛晴在班里展示，英语老师为了证明，让班长万东方跑去找办主任，确认之后，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