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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栀前传

与我相伴,可好?

“仙君,求求您,求求您收留我的女儿吧!”一个的女人跪在地上,跪在我身旁,向着门口一个男人磕头。

“唉……”男人无言,低头与我对视一眼,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摆了摆手。

“多谢仙君,多谢仙君!快,快跟着他。”那女人重重的将脑门砸向地面,随后牵着我的手塞进那男人的手里。之后没有任何犹豫,转头便消失在视野里。

“妈妈,不要我了吗?”垂下头,我抿了抿嘴唇,欲哭无泪。

“你怪她吗?”那男人没有回答,反而是抛出了新的问题。

“我……怪。”那一刻眼泪决堤,从眼眶溢出来。

“不怕,以后我便是你的师傅,只要你需要,我保证不会丢下你。”温柔的触感从头顶传来,抬头,是他和煦的面容和银白的长发,就像,像是街边花铺子里,仙女姐姐侍弄的栀子花一样。

“叫什么名字?”师傅弓下腰,柔软的发丝扫过鼻尖,更像花瓣了。

“没有名字……”泪水还在流,我不停抽噎着。

“那,你就叫白栀吧。”师傅抬头,望见那边一丛叶片干枯但还开着的栀子花,于是我从此便有了姓名。

在师傅那里住下,生活并没有比从前的家好,不过能够过活。平日里,听师傅拿着发黄的本子,给我讲一个又一个故事。我则是抱着一张硬的硌牙的饼,使劲咬掉一口,有时还会一个没控制好力度把后脑勺撞到身后的墙面上。要说印象最深的故事,还是杨戬的劈山救母。每次师傅问我还想听什么,我都会缠着他多讲几遍杨戬的故事。

“杨戬在故事里这么厉害,做了那么多好事,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别人还说他坏话啊,要是叫他听去了,多心寒啊。他失去了那么多,甚至换不来别人的理解,他会后悔的吧。”我啃着饼,一刻不停的问。

“白栀啊,如果没人夸赞你,你还会去做对别人好的事情吗?”师傅合上本子放在一边,浅蓝如晴空的眸子转向我。

“如果没人理解你,对你恶语相向甚至背叛暗害,你还会坚守正义吗?”师傅的目光灼灼,我羞愧的低下头,说不出话。

“来人了,去开门。”一阵敲门声响起,师傅端着缺了口的杯子,使唤我去开门。我从扎人的藤椅上跳下来,一颠一颠的跑过去拉开木门。

“仙君,求您帮帮我们吧。”一开门,一对年轻的夫妻就跌了进来。我吓了一跳,忙退到一边。

“何事。”师傅站起身,搭在肩上的银丝垂到背上。

那一对夫妻哭诉着说了很多难以理解的话,我在一旁听了个全程,大概意思是希望师傅帮他们取回他们的银两,那银两本该属于他们。

从那一天,我才知道,被众人称为仙君的师傅,其实是个贼。

“师傅,你这是去哪?”夜色已深,我听见一阵窸窣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到师傅换下了平日的浅青长袍,穿着黑色的夜行衣。

“乖,早些睡下吧,师傅去帮白天的那对夫妻。”师傅伸手在我的脸上揉了揉,轻柔的触感让人昏昏欲睡,闭上眼再睁开,天已经亮了。

“起了?”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睁开眼时他已经坐在床边了。

“师傅……偷盗,不是错事吗?”我攥了攥粗布的毯子,翻过身不看师傅。

“嗯……为师是做了错事,总有一天为师会受罚的。”

“那为什么还要做!师傅不是说要做仁爱善良的人吗?”我气得坐起来,眼泪一滴一滴掉了下来,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是听不得师傅要受罚这种话。

“这世道混乱,善恶与对错,可没有你想的纯粹简单。”师傅有没回答我的问题,又是自顾自的说教。我低头,胡乱蹭脸上的泪水。

“白栀,你相信为师吗?”师傅坐得近了一点,眸子里没有任何晦暗。

“相信……师傅,我不想跟你分开!”我哭着抱住师傅,感觉他温柔拍在后背上的手掌,心里的焦虑减轻了一些。

“从今天开始,为师教你本领。”

那时以为,所谓的本领是偷盗的本事。可在山上认了大半年的药草之后,感觉好像并不是想的这样。

“师傅,为什么要学这些啊?”我用石臼捣碎前两天晒干的药草,再把它们包在油纸里面。

“学这些,以后也算是个营生,能照顾好自己。”师傅检查了一下一旁晒着的草药片,微微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微微开口,便把油纸包都收了进去。

“以后我都跟师傅在一起,师傅会照顾我的!”我抬头盯着师傅,不管看多少遍,还是觉得师傅长得非常美,俊秀的脸蛋怎么也看不腻。

“哈哈哈哈哈哈,为师还能照顾你一辈子不成?况且为师总是磕着碰着,还要你来照顾我呢。”师傅呵呵笑了起来,他很少这样畅快的露出笑颜。

“师傅也注意安全啊,要不我跟你一起吧!”话刚说完,就感觉头顶被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你大大咧咧的,不合适。”师傅理了理袖子,径直离开了。

自那之后我时常提起想跟他学偷盗的本领,想跟他一起去。我知道,师傅把银两偷出来送给无法糊口的人,是因为那银两本就是富商们拖欠他们的工钱。我也想像他一样帮助别人,而不是每天认认草药,对着芦苇编的草人针灸点穴。于是我挑着晚上师傅出门之后,一个人跑到林子里自学着飞檐走壁的本事。不过很快就被发现了,估计是因为长期熬夜脸上硕大的黑眼圈吧。

“白栀啊,你莫要跟我学。”夏日茂密的树叶之间,师傅伸出手一把拎住我的后衣领,才让我没直接从树上掉下去。

“可是,你是我师傅啊。”我抱着树干,拨开叶片可怜巴巴的看着师傅,这招一直非常好用,想吃糖粒的时候,百试百灵。

“你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来求为师帮忙吗?”师傅又开始问问题,很少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他们不如师傅厉害。”我实话实说。

“不只是这样的。白栀说过,偷盗是错事。错事,只一个人做就足够了。这样就算受罚,也只一个人受罚足矣。”师傅抱起我,从树冠一跃而下,树叶拍打在脸上身上,啪嗒作响。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是师傅你呢?”鼻尖酸涩,我又要哭了,就算长大了,还是听不得师傅受罚这种话。

“不是他们想要解决问题,才找我,而是我帮他们解决问题,他们才找我。”师傅把我头上的叶片取下来,牵着我往回走。

那天之后,我再没跟师傅讲要学偷盗技术的事情,自己在后山练习,师傅也没再阻止我。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就像从前的年岁一样。直到,一个男人来找师傅。

“请仙君帮忙,我愿意给仙君五十贯三界通宝作为交换!”那男人跪在殿前,看起来和从前来请求的人没有两样。他伏在地上,抬起脸看师傅。我就坐在旁边,那张脸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稚嫩感。

“据我所知,那并不是你的东西吧,恕我没法帮你。”师傅喝空杯里的水,合上眼,示意送客。

“仙君,再加二十贯!”那男人直起身子,不愿放弃。

“加多少我也不会做。”师傅抬起眼皮,摆摆手。我领会意思,上去将那男人扶起来,送他出去。出乎意料,他没做什么挣扎,看都不看我一眼径直走了出去。在迈过门槛的时候,我看见他腰间有一个方牌,反着光亮。上面好像刻字了,可反射着阳光,看不太清。

“师傅,他走了。”我回到门厅里,坐在师傅旁边。

“医术学的怎么样?我来考考你。”师傅抬手撑着脸,懒洋洋的瞥过来。银丝落在桌案上,像是瀑布一般。

“那师傅把糖豆准备好吧,随便考,我都会!”我志在必得,学了这么多年月,虽然师傅很久没考过了,但那些东西早就印在脑子里了,忘不掉的。

那天师傅问了很多的问题,比以往考的都多,也比以往更刁钻,我全都答上来了,答完之后口干舌燥。师傅给我倒了一杯水,推到我手边。

“答的很好,白栀已经是优秀的医者了。”师傅眉眼弯弯,静静看着我喝空一整杯水。

“对了,你现在还会从树上掉下来吗?”师傅又提了问题。

“早就不会啦,我现在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我虽想不懂为何师傅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出来。

“好啊,白栀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为师真是欣慰啊。”师傅笑容更深,微凉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头发,舒服极了。

“师傅今晚要出去吗?我跟你一起去啊,给你露一手!”听了夸奖,我迫不及待想要让师傅看看我的本事。因为除了飞檐走壁,我还自学了他不知道的更厉害的本事。

“今晚不用,我自己就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师傅捏了把我的脸,捏不出多少肉。

那晚,我照常在屋里等着师傅,午夜,师傅还没有回来。不知为何,心脏狂跳不止,实在坐不住,我决定下山迎一迎。可还没进到城里,就看见前面一个清瘦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往前挪着。

“师傅!”我一眼认出那一头银发,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师傅看见我,好像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倒在我身上。

“师傅,怎么了师傅?是谁干的!”我扶住他,手上衣上沾满血迹。

“白栀,为师到了领罚的日子了。”师傅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我可以的,师傅,我们回去,我救你!”泪水消失在师傅的黑衣上,我扛起他的手臂,一步一步往回走。

天上的月亮冷眼看着我们师徒二人,每上一个台阶,都有大滴大滴的血珠落在惨白的月色里。上山的石阶突然变得好长好长,感觉怎么走,都走不到终点。我拖着师傅攀着,觉得他的身体越来越重,重到再也扛不住,我们二人一同狠狠摔在石阶上。

“不必了,白栀。”师傅躺在石阶上,银白的头发铺在地上,和冷白的地面融合在一起,好像他整个人也要融进土地里一样。

“不要,师傅。再坚持一下,我上去拿药马上回来!”我蹭了一把眼泪,手上的血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脸上黏黏糊糊。刚要走,就感觉师傅握住了我的脚踝。

“白栀啊,过来坐。”师傅拍了拍身旁的地面,扬起一丝笑意。

“师傅……”我看着一摊血迹顺着石阶向下流淌着,便坐在他的身旁。

“是谁,是谁伤了你,告诉我吧,师傅!”我坐下,手臂圈住师傅紧紧抱着他。

“就是今天被我拒绝的男子。”师傅的头挨在我的头上,呼气吸气的频率慢了很多。

“为什么啊?”我不敢置信。

“白栀,贪欲只有在不忧愁基础生计之后才会开始生长。也好也好,至少说明大家已经能够吃饱穿暖,再不会流离失所,再不会舍弃骨肉了。是好事,好事啊。咳咳!”师傅说话的声音很小,未等说完便是剧烈的咳嗽,前胸的血液又涌了出来,嘴角也噙着血。

“白栀啊,大家不再需要我了……”师傅紧紧抓着我的手,往我手里塞进了一个东西。

“你也不再需要我了,独当一面的徒弟,不需要无能的师傅庇护了。”说完,师傅眼角好像也湿润了起来,可泪水早已遮挡视线,我看不清。

“不要,不要!师傅不要死!”我也紧紧握着师傅的手,拼命的想要捂热他的指尖,却发现怎么也捂不热。

“跟了师傅百余年,日子清贫无趣,你怪我吗?”师傅浅蓝的眼眸闪烁,举起手指抹了抹我的泪水。

“不怪,我怎么会怪师傅。”我拼命的摇头,他看我,笑了出来。

“可惜啊,最后,没能再给你讲一遍你爱听的故事。”师傅呼出一口叹息,闭上了眼睛。睫毛随风微微动着,他平静的就像是在小憩,可我知道,他再不会醒来。

他握着我的手松开了,我的手里是他的那个锦囊。

“在那!我看到了!”山下一阵骚动,只感觉一群人正在往这边走。他们走近我才看清,人群中间的正是今天来过的男人。

“找到了,带走!”男人看见我,向身旁的人摆摆手,他们就上前要带走我师傅的尸身。

“你们干嘛!”我抱着师傅不撒手,可力气比不上他们,直接被丢到一边。

“看清楚,小姑娘。他是贼,抓他是天经地义!”其中一个人把一张单子怼到我眼前,我才知道原来师傅早早就成了悬赏目标,而且赏银很高。我不可置信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想不通为何如此他白天还要来找师傅。而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用指尖擦了擦手中钢锥上的血迹,就带着一众人和师傅离开了。他们还没走太远的时候,我才看清了男人腰间的牌子:“赏银捕手”。

那天之后,原来破败的屋子被查封了,我无家可归。带着师傅给我的锦囊,我下了山。山中待了百余年,出来我才发现仙界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仙界太大了,也并不清净。待在那一方宅院里,我和师傅都在坐井观天。

师傅的理想没有实现,还有太多太多的人维持不了基础的生计。

“哎,姑娘来租店面?”

“嗯。”

“姑娘开个什么店?”

“医馆。”

“医馆?我劝姑娘还是算了吧,这蓬莱城边不比城内,大家可交不起诊费啊。”

「白栀,如果没人夸赞你,你还会去做对别人好的事情吗?」

「如果没人理解你,对你恶语相向甚至背叛暗害,你还会坚守正义吗?」

“没事,能交多少交多少,不交也没关系。”

“这……这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的,我只为悬壶济世。”

“贵人啊……姑娘怎么称呼?”

“小女白栀。”

“徒儿白栀,定会代师傅实现理想,就算玉石俱毁身死形灭,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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