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澹台烬26

“那里是换衣服的地方，进去吧，布衣里面就有。”

当铺已经很专业，来当值钱衣服的人有不少。因此，这里有专门换衣服的地方，甚至连新布衣都有。温颜拆了身上所有的饰品，耳环、钗子，还有身上的衣服鞋子，全部都留在了这里。

“掌柜的，这些可以当多少钱？”

温颜已经换上一身灰色的布衣，但依旧气质不凡。

“这一身都价格不菲，想必姑娘也不是一般人。三百两，可以吗？”

“好，成交。”

换了银两，温颜紧接着找了一间棺材铺，这大晚上的，免不了被骂一顿。直到温颜拿出一百两银子，那店主瞬间就变了一个人。

“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我要一口上好的棺材，现在就要。”

“没问题，天亮之前我一定派人给您送去。”

“嗯。”

做完这一切，温颜原路返回。澹台烬也很听话，一直都没有进那间屋子。他看见温颜一身素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事？遇到强盗了？”

“强盗没有，杀人犯倒是遇到一个。”

“……”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她？”

“是她求我杀得，我只要她的眼睛。可她说，不如把命一起拿走，还少些痛苦。”

或许这位夫人是从丈夫死后，便开始绝望了。她本就打算葬完丈夫，就跟着殉情，但这也不是澹台烬害她的理由。温颜心中的罪孽感很重，她知道，这场灾难，不止是澹台烬一个人造成的。她是间接害死这位夫人的凶手，所以她原谅不了自己。

“等等，我送你的簪子呢？”

“当了。”

他拉着温颜的手，质问道：“什么？你当掉了，就因为这个女人？”

“放开！难道我不可以为了她这样吗？”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为何如此？忘了这件事，跟我回到景国，不好吗？”

“心中若坦坦荡荡，一身素衣又何妨。心中若有愧，锦衣玉帛也没有用。”

天亮之前，棺材终于到了。温颜买了一口，可以葬两个人的棺材，来了全妇人最后的愿望。剩下的银两，温颜到附近的寺庙，全部捐了当香油钱，请了几位高僧，来为二人超度。

送葬那天，高僧走在前头，温颜则是跟在后头。澹台烬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不通情感的他，还尚未明白，温颜是在替他赎罪。

下葬的地方，也是提前算好的风水宝地。整个仪式，温颜都庄严肃穆的站在那里。她虽然剥去了华贵的衣物，却在此刻，离神性更近了一些。神不该高高在上，不该整日喊着拯救苍生，却对最底层人们的灾难视若无睹。

“对不起。”

温颜眼角含泪，跪在女子的墓前。

身后的澹台烬，也被温颜这一跪所触动，瞳孔放大很是震惊。

温颜的所作所为，完全颠覆澹台烬对上层人的看法。王公贵族该是纨绔自私的，他们只想着自己。平民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堆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