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万事多数都不如意,这道真理在唐九洲心内向来都有一席之地,但偶然间也是有例外的。
落日大道上人来车往,不远处商业中心在正常举行活动,虽然大量车流都有意分到了商场背后的通道去,但面前的热闹也不减多少,乃至远在路口这边的唐九洲都隐约还能听见音乐声。
唐九洲车里好闷,我出去透透气。
潘宥诚点点头,他还算新人,遇到任务比其他人要紧张些,所以时刻把着方向盘观察周围动静。唐九洲带着对讲机下车,靠在车门旁状若无事地观察路面四周境况。
除了招商活动外,都与往日没有区别。上班的人流车流已经结束,即使落日大道上,也没有太多的人出没,工作日的主干路上如此平静,本该是个最适宜转送污点证人的日子。
曹恩齐浣熊街收到请回复。
是转运车内的曹恩齐在问路况。
唐九洲浣熊街安全,over。
唐九洲回了话,他心态轻松,又接着冲对讲机问道。
唐九洲车里怎么样?
曹恩齐的声音掺着轻微的电流音传出来。
曹恩齐没事,王警督开,少帮主在后座,挺安分的。
唐九洲小心安全。
曹恩齐好。
接着待命,时间已经十点过五分,太阳渐渐升高,穿越云层射入大地,唐九洲眯眼望了各处楼上,也没有发现何种异常。
兴许今日是能安全结束任务的,安安稳稳将少帮主送进安全屋,接下去就能够抓到绑匪团伙,救出人质,结束这个麻烦的任务。
回到主干道上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转运帮主的黑色转运车,唐九洲和黄子弘凡的车子停在斜对面车位内,他靠着车门正好看到转运车驶入左转道停在了红灯下面,车子后面跟着的是一辆越野车,再往后就是两辆一同进入落日大道的黑色面包车。
四周很平静,红灯的倒计时在不紧不慢、一分一毫的跳动着,唐九洲转身回到车上,他让潘宥诚先把车开过马路,到对面路口去等待王春彧和曹恩齐。
他俩车子进入车流跟随着驶过十字路口,副驾上的唐九洲望着红灯心中也跟着默念倒计时。
路口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汽笛声。
潘宥诚心内咯噔一声,以往处理案件突发事件的经验迫使他转头看向了转运车的方向。
他凡分明看到转运车前窗猛地被撞出了裂口,波纹状的碎玻璃马上像是朵巨大的奇异花朵在前窗上绽开。
潘宥诚愣住了,他心脏狂跳,莫名的寒意从脊背升起来,汗毛都全部倒竖。唐九洲也冲出来,潘宥诚更加不安了,结结巴巴半晌。
潘宥诚九……九洲,需不需要报警啊?
唐九洲听到了,自己都想笑,他们就是警察,要报什么警?但他还是好快清醒过来了,连忙让潘宥诚呼叫支援。潘宥诚收了命令刚走开,唐九洲晃眼又见路口天降钞票。
紧接着刚刚驶入落日大道的面包车不知什么时候返回来,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头带面罩,粗暴的打开车门,把车内的少帮主、王春彧一并扛到面包车上。整个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而其中一个暴徒看向了唐九洲,举起手中的枪,对着唐九洲方向一阵扫射。
唐九洲下意识就躲到了车后戒备。
几秒钟后,唐九洲听闻车开走的声音,探出头来。
唐九洲咽了口口水,拿出对讲机赶紧向齐岱泽报告。
唐九洲头!他们在这里撒钱!他们的目标不是少帮主!是王警督!
那一头的齐岱泽听完脑袋感觉一片空白,他是觉得今天肯定不会顺利,顶多也就是少帮主被就走,但是没想到这帮劫匪这么胆大妄为,直接把一个警察,一个污点证人都带走了。
转头就看到周峻纬扛着枪在自己面前。
一切发生的太快,齐岱泽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周峻纬一个手刀昏迷了。
等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左肩受伤。
而自己的未婚妻,眼底青黑,眼眶通红,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姜时晚齐岱,齐岱你醒了!
然后紧接着慌慌张张地按了呼叫铃,然后医生护士涌了进来。
头好疼,好像很多人在说话。
齐岱泽觉得自己头疼得快要炸了。
等医生出去后,病房安静了下来。
姜时晚齐岱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
齐岱泽看着姜时晚伸手。
姜时晚也赶紧握住齐岱泽的手。
齐岱泽我没事,你别担心。
姜时晚我怎么可能不担心!王春彧现在还下落不明,绑匪到现在都还没联系警方,你又昏迷了三天。
齐岱泽三天?这么久吗?
姜时晚点了点头。
齐岱泽九洲呢?
姜时晚恩齐和九洲这几天一直在接受内部聆讯,你现在醒了,过两天估计也会传唤你……
齐岱泽……
果然,在齐岱泽出院的当天下午,就接到了警局内部聆讯的通知。
“你是否参与了夕晖警察总局重案组一单绑架案件重要证人的转送任务?”
齐岱泽是的。我们抓获了绑匪之一,在反复对其进行讯问后,嫌疑人同意转为污点证人,但要在入安全屋,生命得到全面保障后才愿意交代人质及绑匪的相关线索。于五日前,我们重案组全体负责将证人从警察总局转送至安全屋。
“参与转送任务的都有哪些人?”
齐岱泽整个夕晖警察总局重案组都参与了,但是与证人在同一辆车上的是恩齐和王警督。
齐岱泽与曹恩齐缘分不浅。他俩同时入警校,同时毕业,都是优秀受训学员,尤是齐岱泽,青出于蓝,更是优秀毕业生,随后二人又同时进入夕晖警察总局重案组。
调查员私下到夕晖警察总局重案组来做讯问时,整个办公室的其他人员均被清退了出去,齐岱泽坐在工位前,独自面对跟前两位聆讯人员,一位缓慢的、一点一点的对他展开问询,另一位手执纸笔在做记录,笔尖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令齐岱泽无端想起了布置行动那夜在自己右手边做记录的曹恩齐。
曹恩齐做什么都很快,写字好快,走路好快,晋升也好快——他两人同时入职的,曹恩齐却快过了齐岱泽一头,先升了警司。三月份公布见习督察推荐考试,名单上也有曹恩齐的名。这让齐岱泽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在他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眼见到的人。他全都快齐岱泽一步,唯有平日里说话是个温柔、不紧也不缓的柔和语气。
“转运证人的车上,是谁负责驾驶车辆?”
唐九洲在面对问询的间隙里看了一眼调查员背后空荡荡的办公位,那里是曹恩齐的桌子,上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有一盆圆圆的小仙人掌。
唐九洲想起植物该浇水了,仙人掌也要浇水,否则会死的。
唐九洲我只知道转运证人车上的是王警督和曹警司,但是在交通以外发生前不清楚他俩具体是谁在驾车。
“你所说的警司曹恩齐在对我们所做口供上称意外发生时驾车的是重案组警督王春彧,并且他告知了在车辆快要进入落日大道时,曾经通过对讲形式向你提及过此事。”
唐九洲没有,他没有提过。当时只是正常的汇报了交通路况,没有提及其他事情。
讯问很久才结束,最后聆讯人员将口供记录顺着桌面推到唐九洲面前来。
“核对一下,没问题的话签字确认。”
唐九洲泽拿起原子笔,他一扫眼迅速过了全文,而后两三下便在末尾处签字落了日期。记录簿被收起来,面前二人站起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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