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众人,脸色几经变化。
奚婉怡至此才算是弄懂了现在的情景。
这个男人是郝焕的父亲,当初她偷听郝中天和叶乐瑶两个人讲话的时候,就曾经听到了什么GAY之类的。原来郝焕的父亲是……
可这和郝中天有什么关系。
郝遨夜却毫不在意郝遨天的话,笑的格外的开心,伸手抓着年轻男人的手,呵呵笑道:“我口味再多变,也没有你家儿子口味多变啊!看看,以前喜欢胸大屁股翘的,现在……怎么开始注重内涵了吗?”
他两眼放肆的在奚婉怡的身上扫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轻视。
这种眼神,奚婉怡格外不喜欢。
郝中天往前一步站在奚婉怡面前,挡住郝遨夜的目光。
原本的欢声笑语,此时变了味道。
郝遨夜靠在椅背上,不肯罢休的模样,“爸,当初规矩是您定的。朝令夕改,您也别怪我不遵守了。”
郝遨天站出来反驳,“什么叫朝令夕改,大哥,你怎么说话了……”
兄弟两个吵了起来,老爷子使劲儿一拍桌子,“吵什么吵,我还没死了。”
众人全都去安抚老爷子,叶乐瑶在一旁站着绝佳的位置,语气轻柔的道:“爷爷,您别生气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什么好生气的。”又转过头对着两兄弟道,“今天难得聚在一起,两位叔叔都别吵了。”
她声音轻柔,又是安慰老爷子,又是稳住场面。
一时再无刚才那般的吵闹了。
郝老爷子脸色恢复过来,“都别吵了,吃饭。”
这顿饭吃的并不怎么开心。郝遨夜倒是一副自在的模样,郝遨天和崔烟茜夫妻两个从始至终都板着一张脸,好几次都想拉着奚婉怡上前,全都被郝中天给挡住了。
饭局结束,郝遨天再度上前,刚准备开口,老爷子就摆摆手,表示自己今天太累了,要睡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儿子,“送送我。”
郝焕不怎么愿意,冷着一张脸跟在郝遨夜的身后。
廊檐下,父子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无人处,郝遨夜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自己儿子,“知道你不愿意看见我?我也不愿意来。”
郝焕眉目一垂,靠在廊檐下,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他看都不看郝遨夜,目光注视着阴沉的天空,“那你还来?”
“我不来?我要是不来,老爷子今天就把郝中天那小子的名字给写到遗嘱上去了。”郝遨夜有些生气,“老爷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你为郝家做了多少事情。现在郝家能稳住,有现在的规模,你功不可没。”
“他倒好,竟然还想着给那小子。想都别想。我是绝对不会同意。”
郝焕吸了一口烟,又吐出烟雾,隔着雾气看向自己的父亲,“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郝遨夜听出郝焕不乐意的情绪,心里只能叹气。“你是我儿子,我不操心谁操心。”
郝焕把剩余的烟扔在地上,用脚捻灭,“以前不用你操心,现在你也不用操心。”他站直身子。不想再和郝遨夜多说一句话。
这好歹也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儿子,郝遨夜忙上前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你妈……”
“你别跟我提我妈!”郝焕语气陡然冷冽不少,神情也变得阴狠起来,“你没资格。”
郝遨夜闭嘴不言。
郝焕压低声音,嗓音沉沉道:“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说完,转身离开。
门外,叶乐瑶正等着他,见他过来,嘴角浅笑不止,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一同坐上车,车子才发动,叶乐瑶刚准备说话。
郝焕的手就伸了过来,一把掐着她的脖子,被她压在椅背上,语气狠厉道:“是你,把他叫来的。”
郝遨夜远在国外,今天的事情老爷子昨天才通知的。
叶乐瑶呼吸不过来,脸色涨红,面容惊恐的拍着郝焕的手臂,等他松开一点儿过后,她才猛烈的喘息,瞳孔惊惧的微缩,害怕至极。
前面的司机如同机器人一样,对后面发生的事情毫不理会。
“我……我是为了你好。”她声音微弱,极力的想要讨好郝焕。
郝焕冷笑两声,放在叶乐瑶脖子上的手指头用力,“为我好?你是不是为我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叶乐瑶,你是个聪明人,我底线在哪儿,你很清楚的。别碰我的底线。”
叶乐琪忙点头。
郝焕这才松开后,恢复成往常温润如玉的神情。
叶乐瑶却害怕的很。
这么多年来,郝焕和她两个人先是男女朋友,然后到了未婚夫妻。
这么多年来,郝焕虽说对她算不上真心,可总是温柔的。
她装柔情如水的解语花,他装深情似海的痴情种。他们各自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她知道他暗地里有其它的女人,他知道她心里根本不喜欢他。
可两个人有共同的目标这就够了。
郝焕从未在她面前失态过,而今天……
叶乐瑶害怕的缩了缩肩膀。
万华东城。
奚婉怡从浴室里出来,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化妆台前,脑袋一转,看向站在阳台前抽烟的郝中天。
从郝家回来,他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对劲儿,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哎!
豪门世家里面的弯弯绕绕。
她擦完头发,见那边郝中天还准备继续抽烟,眉头一皱,走过去,打开阳台的门,浓烈的烟味儿飘过来,“还抽。”
郝中天的烟刚送到嘴边,见她过来,立马把烟扔在地上,“外面冷,进去吧!”
“你还知道冷?”奚婉怡拉着他进了里面,“手都是冰的。”
她的手温软,他的手冷硬。
郝中天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不冷。”
不冷才怪!
帝都的冬天可不是吹得,稍微不注意就能把人冻伤。
郝中天闻着奚婉怡身上沐浴过后的香味,凑过去,在她脖子处闻了闻,“好香。”
奚婉怡翻了个白眼儿,就知道他要用这招敷衍过去,她在他胸前推拒了两下,哑着嗓子道:“你放心吧!我不问你,行了吧!快去洗吧!”
郝中天的动作僵住,原本准备啃噬她脖子的动作也停住,他呼出一口气,紧紧的搂着她。“小怡,我真不想告诉你。”
她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我不问。”
郝中天抱着她几分钟过后,才松开她,进入了浴室里。
郝中天内心再怎么波动,奚婉怡其实也察觉不到,她也只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当做郝家大家族的秘辛。再过几天,就要去参加IADA的比赛,她掏出手机,准备查一查最新的消息。
屏幕上就跳出了郝晴发过来的消息。
郝晴:七婶儿,你没有和七叔吵架吧!
郝晴:你别和七叔吵架。
……
好几条消息,几乎都是在说什么让她不要和郝中天吵架,郝中天多么多么好之类的。
奚婉怡:怎么呢?
郝晴大概是在等着她的回信,她才发过去,那边就立马回了消息了。
郝晴:今天其实太爷爷是想着告诉郝家众人,让七叔有资格继承郝家的。谁知道……七婶儿,有什么事儿,你和七叔好好说。
奚婉怡还准备问清楚,浴室的门就打开了。
她连忙把手机放在一边,有点儿莫名的做贼心虚。
深夜。
奚婉怡一个侧身,迷迷糊糊醒来,她伸手摸了一下旁边,空荡荡的。
为什么要吃药?
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早已不见郝中天的身影,只床头放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出差。好好比赛。
短短六个字。
奚婉怡手上捏着便利贴坐在床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拿过手机,拨通。
那边很快接通,那边是嘈杂的人声。
她捏着手机,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很快是……多快?”她再次开口询问。
奚婉怡垂头,有些失落。郝中天是在躲着她,因为昨天晚上她发现了他在吃药。
“郝中天,我……”
那头郝中天听出了奚婉怡语气之中的害怕,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既有些心疼,可更多的却是变态一般的欢喜。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所以才会这么喜欢听她语气之中因他而产生的情绪。
可他死死压制住这种欢喜,安抚道:“我没事。你也……别问。”
奚婉怡环顾了一圈卧室,空荡荡的,一如她现在的心情,她赤脚踩在地上,才走了几步,又顿住。
就这么无声的沉默了许久,那边传来登机的催促声。
“我要登机了。”
他没有催促,似是在告知。
奚婉怡看着自己的脚趾,再往上一点儿,她能看见自己敞开的衣领处露出些微的青紫,这是他昨天动作太大造成的,“嗯……”
手机挂断。
奚婉怡捏着手机,站在原地几秒,猛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扫荡了整个屋子,却不见任何药瓶的痕迹。
她就知道,郝中天肯定早就已经把这些都给收拾好了。
他不会让她知道这个秘密的。
……
奚婉怡虽然知道郝中天在躲着她,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躲这么久,已经一个月了。IADA的比赛都结束了,他还没有回来。
电话打的也少了,每每她给他打电话的的时候,他耐心十足,却从不开口询问关于她的事情。
只是今天……
奚婉怡坐在下面,台上是正在念着IADA比赛结果的主持人。
她作为参赛者,坐在前面,旁边是帝美的校领导。
台上的人似是不知道下面的人煎熬的心情一样,不停的念着官方的话。
奚婉怡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几天,她故意不去给郝中天打电话,就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在今天给她打电话。
毕竟,这一天对她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