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

“程娘子，我进来了。”门外忽然传来凌不疑的声音，声音隐藏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急切和兴奋。

“嗯，进来吧。”程少商微微低头，敛了眼中多余的情绪。

“凌将军请坐。”

“不知程娘子半夜叫我前来所谓何事？”

程少商将头微微抬起，嘴角扬起一个规范的笑容。

“是特意为了感谢将军，多谢将军听了我的话，及时赶到救了骅县百姓。”

听到这话，凌将军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失落，连笑容也消失了。

“程娘子说笑了，救百姓本就是我的工作。”凌将军眼眸微微一闪，随后又开口道：“就是不知程娘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凌不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问出这句话，不然程少商如果心生怀疑，他倒有些不好办了。

“这一切不过是我猜出来的罢了，今日天色不早了，凌将军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程少商这时才微微放下心来，毕竟如果凌不疑真的毫无芥蒂听了她的话，事后还没有丝毫怀疑，这怎么都不像是凌不疑。

“那程娘子早些休息，告辞。”凌不疑也没有多少废话，直接就退出了程少商的房间。

庭院外的小道上，月华如水倾泻而下，凌不疑翻身上马，出城后直奔圣上巡游暂住的庭院。

另一边，袁善见此时正陪着他的夫子皇甫仪讲话，忽有下人来报。

“夫子，樊昌忽然造反，直逼骅县。桑夫人那时已经到了骅县，还好凌将军带兵在外排除危险，这才没让叛军入城。”

“你说什么？舜华现在怎么样了？ 可有受伤？”皇甫仪瞬间拍案而起，脸上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回夫子，桑夫人一直在城中，虽然后来城中已有叛军作乱，不过凌将军及时镇压。并未威胁到 桑夫人，只是桑夫人的侄女像是受了惊吓，昏迷了好久。”

“好了，你下去吧。”袁善见心中有些担忧，但又无法表现出来，于是也站起。

仆从退下，凉亭中只剩袁善见和皇甫仪两人。

“夫子既然着急，不若便去骅县，远远瞧一瞧，也能放心。”

“好，好。明日我们便启程。”

程少商这几日一直躺在床上，终于有些闷了，便想着出来走走。正好碰上大家送程老县令，满街都是骅县百姓，跪拜在地无人不为之动容。

程少商站于高楼之上，看着满街素缟，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这次的情绪来的如洪水开闸，怎么止都止不住。

一直到了晚上，程少商心中异样的情绪才停止翻涌，她这才有了心情去大街上转一转。

骅县虽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直接被叛军闯入，但毕竟也有叛军在这之中流转，房屋还是毁了一小半，但是死的人少了很多。

这次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哭诉，只有少数几个衣衫褴褛，光着脚丫子的小孩。

“你们怎么不回家啊？”程少商笑着蹲下，从口袋中拿出饴糖，递给那几个小孩儿。

“阿姊，婶婶说我们的父母都去打仗了，要当大英雄，我们的家就在前面。”

顺着小孩手指的方向，程少商转身看过去，那个地方应该和上一世一样，是收拾出来给无家可归的难民的。

就在程少商这一愣神的功夫，那几个小孩儿又嘻嘻哈哈的跑开了，笑声回到在街道里，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