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闭眼

　　两人见到这个真正心疼后辈的老人，不由得心虚，赶紧放开了手。

　　“陛下！”老人皱着眉头，撅着嘴，满身怒火的施了一个礼，而后不等人说话，起身就是骂：“胡闹什么！明知道他疼得要死还硬是不放手，想他死就直说，瞎耽误老夫时间。”

　　“……是晚辈疏忽，劳烦老太医照料陛下。”柳寻萧起身，乖顺的行礼赔罪。

　　姜兴想替哥哥分辨两句，抬眼却对上赵太医瞪得圆圆的眼睛……没敢说话，只能瞪了一眼一旁的黄立有。

　　黄立有一脸无奈。不是他不拦着，而是他拦不住啊，这老太医可是陛下的专属大夫，他哪里敢用强。

　　“你瞪他做什么！”老人厉声道。

　　姜兴赶紧收回了眼神，垂着头。

　　“一个两个，都不懂事！”

　　两人皆是低着头，大殿一片寂静。

　　赵太医怒气冲冲走到床榻前，伸手解开有些渗血的绢布，果然伤口渗了血。老人气的满脸通红，上药也不免力道重了些。

　　姜兴紧攥着被褥，一动不动，由着老人摆弄。药液擦到伤口里，终是忍不住抽抖了几下，冷汗顺了眉角淌下。

　　老太医见他忍得辛苦却依旧死扛着不肯出声，心里气不过，手上稍用了力道。

　　少年痛的猛地一颤，立刻紧咬住唇。

　　“还请老太医手上轻些。”柳寻萧急切道。

　　老人手上一顿，回身骂道：“现在知道紧张了？早干什么去了。就知道揪着那些破规矩不放……”

　　“老太医——”姜兴强忍着呼痛，声音低低的。

　　“怎么，骂他两句，陛下不忍心了？他打人的时候，老臣可没见着半分的不忍心。”

　　几句讥讽，刀子一般刺进柳寻萧心里，他无从反驳，“老太医教训的是。”

　　“哥——”

　　姜兴刚要出言劝解，却对上柳寻萧严肃的眼神，也不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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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折腾了许久，皇帝的体热终于退了，众人退下，大殿又恢复了平静。

　　“今日不便走动，在此处再歇一晚吧，明日回寝殿。”柳寻萧看着床上虚弱惨白的人，声音也更加温柔了几分。

　　“嗯，听哥的。”姜兴一眼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

　　“闭眼，睡觉。”见人不肯睡，柳寻萧也不由得有些严厉。

　　姜兴愣了半晌，手上暗中攥紧被角。他不敢闭眼，生怕一个看不到，哥哥又不见了。如今他上了药，也退了热，哥哥是不是要走了？一阵酸涩涌上，少年眼眶又红了。

　　柳寻萧见少年通红的眼眶，还以为是自己的言语上太过严厉，赶紧柔声哄道：“乖，睡觉了。”

　　姜兴却不肯动，依旧红着眼睛盯着柳寻萧，声音有些哀怨，“哥……是不是要回去休息了？”

　　柳寻萧听着少年转了七八个心思说出的话，也清楚了他的想法。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哥不走，睡吧。”

　　少年眼中明显亮了几分，不顾身上的伤，挣扎着向里挪去。

　　“当心伤口！”柳寻萧赶紧上前搀扶，想要将人安抚住，却争拗不过倔强的小人。见少年给他留了大半个床位，柳寻萧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