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柳寻萧一下跪倒。他不怕父亲的责打，但是他怕父亲掉眼泪。父亲打得对，自己真是到了不打不行的地步。竟然还顶撞父亲、怀疑父亲、丝毫没有为人子女体量父母之心！
柳承禹看着门口的人，一时愣住。
他心疼儿子，每次打完儿子都要一个人心疼很久，这些事，他却从没和儿子说过。
“……你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去上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点不知道爱惜，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柳寻萧眼中酸涩。他记忆中的父亲是伟岸的，是强大的，冷漠的。如今第一次看到父亲的柔软的一面，竟是为了自己。
“……是。”
柳寻萧艰难的起身退了出去。他与柳承禹一样，不善言辞。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父亲怎样，他始终是自己的父亲。至于父亲对不起陛下的部分，自己自会替父亲还债。
翌日，授业殿。
“今日课业结束，臣告退。”
“是，先生慢走。”
送走济世，授业殿只剩下柳寻萧和姜兴两人。
姜兴侧目观察着柳寻萧的状态。
哥哥的手上已经上了药，虽还未痊愈，但应不至于太过于疼痛。可是哥哥的额上还是沁满了汗珠。
姜兴想，应该是昨日哥哥发现柳承禹杀了木槿，出言顶撞，所以被柳相罚了。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说明哥哥是无辜的？所有的事只是柳相一人所为。
“哥哥……”
姜兴小心翼翼的唤着柳寻萧。
柳寻萧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跟姜兴请罪，他想自己替父受过。
可是，手上的疼痛提醒着他：法度应归于统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替父受过，律法中可没有这一条。
“哥哥……”
姜兴又唤了一声，柳寻萧才回过神来。
“陛下叫臣所为何事？”
柳寻萧恭敬的态度让姜兴有些别扭。
“哥今日怎么了？刚刚我叫哥，哥都没理我。”
“臣失察，请陛下恕罪。”
“哥！”姜兴有些恼。
柳寻萧不由得低下头，昨日刚刚答应过弟弟，只有两人时只当他是弟弟。他本以为自己会永远持心公正，可是那个人是自己父亲啊。
“……兴儿。”
“哥今日……有心事？”
“……嗯……先不说了，等陛下下朝再说。”
“哥看起来……不舒服？”
“一点小伤，陛下去听朝吧。”
柳寻萧起身相送，姜兴无奈走了几步，最终还是经不起诱惑，他太想确认柳寻萧是无辜的了。
“哥哥……身上有伤？”
“嗯，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柳寻萧并未多心。
“哦……是什么人啊，竟然敢打哥？”
柳寻萧一是愣住，一丝寒意涌上心头。
弟弟为什么一直问他的伤？他在试探什么吗？
他抬头看向姜兴，姜兴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单纯和无辜，可是……不知为什么，柳寻萧却在其中读出了一丝狡黠。
柳寻萧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屡刺骨的寒意瞬间袭遍全身。
弟弟真的不知道木槿的身份吗？自己将木槿抓走的事连父亲都不知道，那是谁动的手？
“……兴儿？”柳寻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脸无害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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