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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数斗玉(一)

星汉灿烂之人美如英

程家三兄弟的居所离萧夫人的九骓堂最远,所以他们最后才到。远远走近厅堂,透过宽大的门廊,只见萧夫人高居上首正中,身旁一左一右端坐着早早赶到的桑氏和一脸忧心忡忡的青苁夫人。

程姎低着头,与她的傅母跪坐在左侧,如英独据右席,身后跪着四五个跟着服侍的婢女,替她添茶倒水,照管手炉里的炭火。

最最令人诧异的是少商,她孤身一人跪坐在正下首正中的位置,身形单弱,看着好不可怜。

不等他们进门,就听见萧夫人怒气冲冲地质问少商:“你做的好事!原以为你只是不学无术,没想到还心胸狭窄,贪图旁人东西。”

如英看了一眼萧夫人,面有不虞,如此疾言厉色,是对亲生孩儿的口吻么?

此时少商也反驳道:“阿母不妨明言,今日我自晨起,一直习字至今,连房门也未出一步,能做什么?”

桑氏微笑道:“是呀,我也不知道出了何事。本想请您尝尝我做的糖饵,却不想······”她也是一头雾水,如英先前传话只请她速来救人,其余一概未言,不明不白,害她懵坐了半晌。

萧夫人接着质问少商:“你怎可抢夺你堂姊之物?”然后转头对桑氏解释道:“你不知道,今日我与姎姎说完庶务,她请我去她的居处歇息,谁知正看见这孽障的仆众在姎姎处打闹伤人,要把一张书案抢去。”

如英与少商对视一眼——书案?两人心中均已有了一番计较。

正说着,青苁夫人的侍婢已从后堂领了五六个鼻青脸肿的仆众上堂来,当前一个正是莲房,只见她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衣襟还被撕破一块,满脸鼻涕眼泪,好不狼狈!

少商倒十分镇定,失笑道:“我今早不过叫你将阿姊赠我的书案扛回来,还拨了些人手给你,怎么弄成这样,你这是去打劫钱铺了吗?”

萧夫人听了这话,吃惊道:“那是姌姌送你的书案?”

不等少商张嘴,程姎身旁的傅母已出言道:“兴许二娘子是赠了四娘子一张书案,可那张山香果木的书案不见得就是吧!”

如英听了这话,眼神瞬时就冷了下来。

莲房急哭道:“就是那张书案,就是就是!”

那傅母不怀好意的笑道:“既是二娘子赠与四娘子的,怎么到了我们女公子处?这也不顺路呀。”

一旁的程姎急得满脸通红,轻声道:“傅母别说了,别说了。”

莲房急道:“是菖蒲叫我搬过去的。”

傅母瞪眼道:“胡说八道!菖蒲适才叫你们打在头上,晕过去至今未醒,你就把这罪名栽到她头上?”

少商看莲房也被打的不轻,左眼红肿,脸颊高高肿起,说话都口齿不清了,便笑道:“这还不简单,让堂姊看看那书案是不是自己的,不就清楚了?”

那傅母眼珠一转,丝毫不慌,笑道:“四娘子不知。我们从葛家出来时,那边给置办了好些物件,许多连我们女公子都不认得呢。”

如英冷笑一声,再也不想忍,将耳杯重重拍在几案上,厉声道:“那就抬过来给我瞧瞧。我东西不多,所以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定不会错认,冤枉了堂妹。”

她话一落,身后跪坐的婢女立刻起来了两个,也不看萧夫人的脸色,起身就往外走。

如英先前在程府深居简出,平时也从不多言,更不管事,对仆婢也是十分大方,时有赏赐,温柔和顺之名阖府皆知,谁知今日竟有如此威势。

见此情状,傅母只能陪笑:“适才慌乱,奴婢也没有仔细看,也不知那山香果木的书案是不是二娘子的······”

“自然不是。”如英面色肃然,忽地起身朝桑氏一礼,“三叔母,有些人出生乡野小户,不认识木料,您见多识广,想必不会不认得。”

说罢,冷眼如刀,剜向那奸猾的傅母,嗤笑道:“文昌侯府虽比不得葛氏豪富,但也不会在用度上亏待自家女公子。”山香果木,亏这老媪也说得出口!

见如英此等情状,傅母与程姎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不多时两个女婢便回来了,她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仆妇,正合力将今日这场闹事的源头——“山香果木”书案抬进来。

在程姎居处,这书案上头蒙着一层盖布,并未揭开。萧夫人匆匆一瞥,只觉这书案形制甚大,不似闺阁女儿所用物件,想是乡野之地寻不到一个巧手的匠人,也不足为奇,而今被搬到面前来,细细一看,才觉出大大的不妥来。

今日风雪骤停,天光甚好,外头的光线透过大开的门扉与窗户照进来,直直打在这张书案上。众人只见金丝华美,灿若云锦,天然形成的凤尾纹样浮于其上,更显精致贵重。

桑氏故作惊讶地“哎呀”了一声,用帕子掩着嘴角,笑道:“文昌侯好大的手笔,居然舍得用上上等的金丝楠木给你打书案,想必所费不菲。”

“书案再好,也不及叔母的眼光好。”如英笑着回道。

这书案是她初学作画时,崔父亲自挑的木料,定的尺寸,特地给她打的。但是她素来不喜楠木奢华,也没用过几次,看到少商用的还是幼儿所用的书案,遂转赠给少商了,不料竟然惹出这种事情来。

萧夫人已不忍去看程姎的脸色,因为她知道今天这事定然不能善了。这等称奇道绝的物件,程家都没有,葛家仆婢又哪里来的胆子说是自家的,她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这群婢子眼皮子浅,起了贪婪之心,想将这书案据为己有了。

果不其然,只听堂下站起身的少女已然发出质问:“你家女公子不认得自家东西,你这个服侍她的总该认得吧!这张书案,究竟是不是葛氏之物?”

程姎已经羞愧的哭了出来,傅母脑筋转的快,还在辩解:“既是二娘子送四娘子的书案,可又为何到了我们这儿?”眼睛一瞟莲房,“莫不是这贱婢故意扛着书案去向我家女公子炫耀?”

莲房不敢担这个罪名,一边哭一边澄清:“没有没有!就是菖蒲叫我搬过去的!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自作主张!奴婢存了招摇之心,谁知遭人诓骗!”

门外的程咏听到这儿,再也忍耐不住,大步走进来,冷冷道:“是炫耀还是诓骗,把那叫菖蒲的婢子叫来一问便知。”

傅母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她敢在几个娘子面前要强,却不敢得罪几位公子,只能强笑道:“长公子,菖蒲如今晕了还没醒过来······”

程少宫听闻大怒,叫道:“一个小小的贱婢,倒碰不得了!用水泼,用火烧,剁她两根手指头,看她还晕不晕!”

程颂看了一眼沉着脸的如英,附和道:“正是,不过一个服侍人的贱婢,怎么敢空口白牙地污蔑主人,不打一顿,怕是难正家风!”

本来这事已经够乱了,偏偏儿子还在架桥拨火,萧夫人拍案骂道:“你们叫嚷什么,是叫给我听的吗?”

如英给了身侧婢女一个眼神,婢女立时会意,轻击掌心,门外一个身着劲装的武婢拎着一个衣襟濡湿的婢女走了进来,正是菖蒲。

恐是吃了一顿吓,不及问话,她就扑通一声跪下,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加上莲房在旁插嘴,众人总算补齐了内容——

原来今日一早,莲房指挥着四五个健婢去如英院子里扛书案,在回来的半道上遇到菖蒲,莲房爱说,菖蒲爱问,前者有心卖弄自家女公子受宠,后者便满脸讨好道“我家女公子最近也想打一张新书案,不知能否叫她看看样式”,莲房被捧的飘飘然,于是就入毂了。

等到了程姎居处后却不见正主,莲房当时就想回去了,谁知菖蒲叫了十几个婢女将他们团团围住,笑言“不如将书案先留下,待我们女公子看了后再给你们送回去”,莲房如何能答应,于是一言不合两边就打了起来,刚好叫萧夫人看了个正着。

“如此说来,不是嫋嫋要抢姎姎之物,而是姎姎要抢嫋嫋之物?”程少宫冷冷道。

萧夫人立刻维护道:“你攀扯什么!”

程姎涕泪道:“都是我的不是,缘故竟是这样,我实是不知。给兄长、阿姊和少商赔罪了。”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给众人行礼拜头。

萧夫人见状不忍,安慰道:“你从今晨就和我在一处,与你何关?”

“那莲房犯了错,又与嫋嫋何干?”如英立即反问。

她看幼妹袖子上带着一点墨痕,猜她应是被萧夫人派武婢强行拘来,才会失仪至此。又看程姎上下齐整,衣着妥帖,口气愈发生冷:“她今日一直待在房中写字念书,不也是未曾外出吗?”

“请问阿母,一样行事,缘何两样对待?”这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指责萧夫人偏心。

程家三兄弟被吓得直接失声,少商眼带濡慕,看着这个一直庇佑着她的阿姊,心中的愤懑也渐渐消弭。

萧夫人被如英清凌凌的目光看得心口发闷,吐出一口气,缓缓道:“两处的婢子都有错,都是自作主张!菖蒲,姎姎要不要这书案她自有主意,要你自作主张!该罚!”

“至于莲房,嫋嫋叫你搬桌子就搬桌子,东跑西逛做什么!如今这番风波都是你引出来的,更该罚!”

那傅母机灵的很,见萧夫人有各打五十大板之意,连忙出来磕头道:“女君说的是,都是我们管教不严,回去后定好好教导。”还扯了程姎一下,程姎连忙道:“伯母见谅,都是我没有管好她们······”

萧夫人温言安慰了几句,程姎连哭带赔罪,眼见气氛逐渐和谐,一切不快都可抹过,她又去看两个女儿,长女神色冷淡,明显不满她的处置,幼女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幼女忽然抬头,与长女对视了一眼。说来也奇怪,她们自出生后从未见过彼此,相认不过短短数月,便有一种他人无法插足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知道对方所思所想,不禁让人感慨血脉天性,果然玄妙无比。

果不其然,只见长女重新坐下,还让婢女续上热茶。这是要做什么?萧夫人陡生一种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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