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因果轮转

房间内的人随着程悦沉默了片刻，直到一声“然后呢”打破了这个沉默。

“他怎么了？”

程悦从回忆里抽离，看向了和记忆里分外相似的那张脸，嘴角浮起一抹庆幸的笑容，回答道：“或许是运气好，他并没有魂飞魄散……”

“而是魂魄一分为二了是吧，正好就是我和徐涵。”宋谦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打断程悦的话，“这实在太好猜了，猜不到的人恐怕是笨蛋呢。”

被暗指“笨蛋”的徐涵气得捶床：“你！”

“我也希望自己说错了，不过，也很合理，毕竟，只有我们两个曾经是一个人，才能解释为什么我智商这么高，而你……”宋谦揶揄徐涵的同时瞟向对方，却在触及徐涵神情的下一秒顿住。

徐涵抓紧被子的边缘，瞪向宋谦，龇牙咧嘴，眼神凶狠，似乎只要宋谦说完这句话，徐涵就会化身猛兽咬断他的喉管，而明年的今天就会是他的忌日。

这和她预料的太不一样了。看见两人神情的程悦在心里无奈地想，徐涵在外表上还能和她的搭档勉强沾边，而宋谦这讨人嫌的性格绝不是她记忆中所熟悉的。这，算是不可预料的惊喜吗？

“宋谦的猜测基本是对的，但需要纠正，我指的一半，并不是指一张纸被撕成两半这样的一半，而是被劈开了三魂七魄，一半为‘三魂’，另一半为‘七魄’，好比纸被分成了组成它的两种原料。”程悦耐心地解释，向话题中的主人公各看了一眼，“而现在，他的‘三魂’在宋谦你的身上，‘七魄’则在徐涵你的身上。”

“有一点奇怪，”宋谦敏锐地反问，“既然你说是‘三魂七魄’，那么我和他另外的‘七魄’与‘三魂’是？”

啧，智商倒是没有变。

程悦便将嫌麻烦而隐藏的那一点也说了：“转世的魂魄，其实一般只有‘三魂’，因为‘七魄’只附身在肉身上，一旦人死了，七魄便消亡了，当然，这一定律也一般只指人界没有修炼过的生灵。人若只有‘三魂’，便是清醒的废人；人若只有‘七魄’，便是痴傻的呆子。不在生死簿上的三魂七魄并没有转世的肉身，所以当时，他的‘三魂’抢先附身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身上，而七魄附身在了一个周围刚刚咽气的婴孩身上，否则就会魂飞魄散。”

“而那个被抢占转世身体的‘三魂’，也就是真正的宋谦的‘三魂’为了不消散，便附身在了那个本该死去的婴孩身上，和我那曾经搭档的‘七魄’融为了一体。”

程悦讲得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嘴唇，最后看向徐涵，无奈地笑道：“不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徐涵’却因此活了下来，这也就是你那双能看到妖魔鬼怪的阴阳眼的来历。”

徐涵又一次愣住了，艰难地消化着刚刚听到的那些绕来绕去的“三魂七魄”小知识。

他是“徐涵”么？不，不是，这个名字是假的，而身体里的“三魂”是属于“宋谦”的。但宋谦……他抬头看了一眼对方，不，他才不是宋谦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那……他到底是谁？

宋谦应该是明白了，但表情不是很好看，若有所感地看了一眼徐涵，然后迅速收回视线。

还是林熙接着解释了一句：“也就是说，原本属于宋谦的‘三魂’现在却在徐涵的身体里，而‘徐涵’这个个体，其实原本应该死在那年那月那日那时。”

程悦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得到肯定的回复，林熙完全明白了：“既然如此，想必我弟弟的命运也是因此而改变的，要改变他‘天煞孤星’的命格，没有办法将两人的三魂与七魄互相交换么？”

讲了这么多，终于要说到重点了。

程悦喝下自己提前放凉的茶水，继续道：“我当然一开始就想过换回来，但事情已经发生，因果的巨轮已经开始转动，在命运走到终局的那一天前，我没有办法让两人的三魂与七魄互相交换。”

“怎么会……”林熙不相信般喃喃。

“但的确还有一个办法，不过不是交换，而是融合。”

脸上的苦笑转瞬即逝，程悦看向沉默的宋谦，两人的视线在谈话开始后第一次对上。

“你已经试过那个方法了，不是么？”

徐涵和林熙都齐齐看向宋谦。

不想开口的宋谦此时也不得不开口了，他缓缓放开身侧紧握的手，接着，他看向了徐涵，抬起的手在脖颈间利落一划，脸上的笑容透出讽刺与倨傲。

“无法忘记吧，被我割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