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落叶归根

时至今日，黯屿已遗落许久。

自无数的旷世战争之后，世界守护者血肉墙收回了原属于地底世界的大部分能源，而剩余的也因被过度开采而变得匮乏。矿脉的贫劣、地壳的崩裂和环境的恶化使得生活在洞穴层的生灵不得不离开原本的家园，数量发生骤减。这一切最终导致了黯域戍守的职能和作用大幅度下降，最终趋于消亡。

尽管在终厄战争结束后，有关黯屿和黯域戍守的历史出现在了各大城市的典籍与文献中，一时间掀起了地下探索的热潮。但因为无人能未经戍守的指引发现黯屿，这股热潮也随着时间逐渐退去，只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传说。

但某一天，黯屿突然迎来了几位客人。

…………

“这里就是黯屿吗？”

“没错，你的曾爷爷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

“他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我们也是。”

两鬓斑白的老人微笑着，向身后的青年介绍这片他无比熟悉的地方。两人四处逛着，不由得因这幽谧的环境而放慢了脚步。

“你曾爷爷很喜欢冒险，他跟你讲过这里的故事吗？”

“他偶尔会提，但更多讲的是他的冒险故事。我读过很多遍他写的《遗世旅记》，也没看到过多少有关这里的信息。”

“哈……他倒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么，伊丹，你现在看到了黯屿，有什么感觉吗？”

“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但……没有什么生机。”

“……是啊，生机。”

老人摇摇头轻叹一声，浑浊的双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象，却没再看见任何一只曾经可能会出现在黯屿的生物，就好像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死地。他继续领着伊丹向黯岛的东侧区域走去。在那里，六座蒙尘的石柱雕像依然屹立着，但他们所代表的六名黯屿戍守长却皆已与世长辞。因此，在老人的眼中，它们不是雕像，却是墓碑。

“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曾一起在这里为了泰拉瑞亚的地底世界而奉献，默默无闻，就连死亡也鲜有人知。”

他走上前，伸出枯槁的双手抚摸着雕像，眼中闪过无数来自过去的片段，那是对已经永远逝去的往昔的追忆。

“那边那个是贝兰，被称为火把神的家伙，也是我最熟悉的一个。如果没有终厄战争，或许他还会出现在这里。”

“哪个我的曾爷爷呢？”

“左数第二座，这个就是。”

伊丹顺着老人的手望去，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那尊雕像上。那雕像和他曾爷爷的相貌是那么的相似，也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曾爷爷临终前要求自己把他的骨灰盒带回到泰拉瑞亚的原因。

伊丹是一名旅行商人，而他的曾爷爷伊洛米格则曾是大名鼎鼎的星际旅者。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伊洛米格旅途的起点竟然是在这样隐秘的一个角落。

“曾爷爷曾经说过，泰拉瑞亚是他的故乡，但他没有跟我们提起过他在这里的事。”

“至少他让你来找到了我，你要是还想知道些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

老人帮着伊丹在伊洛米格的雕像前挖开了一个坑，将伊洛米格的骨灰盒埋入其中。做完这些后，他站起身，询问旁边的伊丹：

“需要我现在送你离开吗，还是再听我这个老头子讲几个故事？”

“可以跟我讲讲整个黯屿吗？包括你们十二戍守长。”

“哈哈哈哈……当然可以，那我们就从黯屿的建立开始讲起吧。”

“那一切，发生在三千年前，邪神黄昏刚刚结束的时候……”

两人环绕黯岛的边缘慢慢走着，伊丹认真的聆听着老人的回忆，看着他不时聚拢周围星星点点的能量粒子，绘出一副故事中的画面，他们就这样从黯岛的东面走到了西面。

忽然老人愣住了，他隐约的瞧见对面站着一个人，而那人身后的六座戍守长雕像中，有两座石柱正在释放着冲天光柱。

人影嘴角微微上扬，苍白的发丝在空气中的星点光斑下若隐若现。

“…………”

“终于回来了啊，菲梦伽德。”

望着那人，菲梦伽德愣神片刻，混沌迷蒙的眼里倏的亮起光芒。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畅快。

“是啊。”

“落叶归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