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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世事一场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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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

   唐舞麟记得那一天,晚霞格外得红,就像是太阳的血滴溅落在云朵上,染红的一整片天空,红压压的,美丽、惊艳但让人不安。

龙棠身披战甲疾步走进洞穴,她身后还背着一只巨大的枪,但从造型上看让唐舞麟有些熟悉。她周身缠着一股血腥气,久久未散,额角上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干涸的血渍凝在眉间呈现暗红色。

“棠姐姐,你受伤了?!”听到龙棠回来,唐舞麟赶忙从自己的小房间里跑出来,以为龙棠会像往常直接摊在她自己的大床上,絮絮叨叨地跟抱怨不做龙的上司,不靠谱的同事,没想到会是这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龙棠微微动了动唇角,鲜亮的红色眸子变得暗哑,里面写满唐舞麟看不懂的欲言又止,但她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前踱两步,维持在和唐舞麟隔一小节的距离。

“没有,这血气大部分是别人的……对了,舞麟,你……你先暂且在这里多住些时候吧。”声音中溢出的是无法自制的颤抖。

“真的?”唐舞麟有些怀疑,心底也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你……你回去睡觉吧。”龙棠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线变得平稳坚定,“还有,这段时间不要出洞穴了。”

“嗯。”单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声音总是不那么清亮。

见唐舞麟应声后,龙棠似是放下心来正要提步走出洞穴,却不知道又想起什么来,顿住了脚步。

“接着。”

唐舞麟还没反映过来,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他下意识听从龙棠的指令去接住,落到手里才发现是一把沉甸甸的枪,是刚刚龙棠背后的那一把枪。

“先放到这里你保管着吧。”龙棠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就又消失不见了。

唐舞麟只得接下,但还没等他仔细观摩,这枪就化作一道金光钻入他的眉心。

 

你有过那种感觉吗?指尖不自觉地颤抖着,指尖的颤抖连着整个指关节,指关节又牵动整只手,手又蔓延到整只胳膊,胳膊最后又弥漫到全身。战栗顺着脊柱爬满整个后背,心脏跳的没一下都落不到使出,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在经过喉管时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哽噎。

唐舞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用尽任何办法都无法缓解身体的异样。他在床上不安地翻滚着,最终决定下床去洞穴外面看看。

但是当他走到洞穴口的时候,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了回去,他伸手去触碰,屏障就荡出一圈圈水纹,随即一点黑色出现被唐舞麟碰过的地方。这些黑色像是泥沼一样瞬间将整个洞口堵死,唐舞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心中越来越乱,他用力捶打屏障,可这屏障像是有生命一般,拒绝他的外出。

唐舞麟无法,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从天和的书来读。一行行字从他眼前流过,可是在心里留不下半点儿痕迹。

 

过了多久?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唐舞麟没有了具体的时间概念,他只是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让人窒息。

仙界的仙灵之气越来越浓,若说以前的是清汤寡水,现在的就是浓稠调羹,翻了十倍不止。可以说在这样的环境下修炼,事半功倍,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

因为这些仙灵之气,唐舞麟不用吃饭都不会有一丁点儿饥饿的感觉。

他已经不回自己房间修炼了,就坐在洞穴口,靠着一圈圈荡漾的黑色屏障,因为那是洞穴里唯一有一点动静的东西了。

 

突然,在某一瞬间,仙灵之气好像到达了顶点,不再有所增长,屏障也静止了,不再有水波的流动。

唐舞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变化,大脑突然向他的身体发出急促的警告,来不及思考,他的腿就自行尽可能快地跑动起来。

就在他快要到达房间门口的时候,“轰”地一声巨响传来,一股莫名的力量将洞穴口的黑色屏障像薄纸一样撕扯击碎,唐舞麟也被这股掼到房间的墙壁上,一口鲜血“噗”地一下吐了出来。

唐舞麟挣扎地站了起来,想要向外面有光亮的地方跑去,可是整个洞穴都摇晃起来,不停有碎石从洞顶落下来,就在他站起来的间隙,他露在外面的皮肉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擦伤。他刚刚迈动一条腿,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一步踩实,左摇右晃,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就又爬到了地上。

站不起来,就爬出去!唐舞麟一咬牙,手脚并用,利用蓝银草控制好四肢,惊险地躲过几块儿大石头,稳稳地向洞口爬去。

只是在晃动之下,终究不是那么安稳的,两块儿石头同时向唐舞麟砸去。

躲不过去了?!唐舞麟选择牺牲腿来护住头。

“咚”伴随着“咔嚓”一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腿骨被压折了。

唐舞麟闷哼一声,死死咬住牙关,用力将腿从其中抽出来,可惜,刚刚落下的那一块儿石头不是完整无缺的,一道深深的缝隙横在上面,而他的腿也正好卡在其中。

不好!就在他拔腿的时候,另一块儿石头飞速落下。

没办法了吗?那一瞬间唐舞麟有些泄气,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唐舞麟小心的睁开一只眼睛,只见一把金色的枪悬在空中,刺碎不断掉落的巨石,其散发出的光晕形成一圈保护罩,使得周围的石块儿无法在伤到他。

是棠姐姐的那把枪?!看到熟悉的物件,总会让人感到些心安。唐舞麟慢慢地握住枪柄,攥紧后直接朝压在腿上的巨石刺去,坚硬的石头瞬间四分五裂。

腿总算是救了出来,可惜注定无法走路了,它以不正常的方式扭曲着,瘫在地面上,这时唐舞麟才后知后觉地感动疼痛。

有了这把枪,唐舞麟才松了一口气,也就在这时震动停止了。所幸洞穴没有完全塌方,唐舞麟把枪当作支撑的工具,一点点地拖着断腿,向洞穴外走去。

 

而他所向往地外面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天地间安安静静的,但是太过安静了,没有一点活灵的气息。

红紫交织的天空被不规则地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悬着被打破一角的太阳,另一半是被满是裂痕的月亮。云朵上沾染了真正的血迹,一滴一滴地顺着低处淌下来,溅在看不出颜色的大地上。

洞穴外原本那片葱郁的森林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焦黑的枯木,裸露斑驳的土地,四散各处的残戈断戟。

到处都是悬浮的尸体,有神的,有兽的,有龙的。这些尸体大部分都不是健全的,一截胳膊,一条大腿,半个头颅,还有些零碎的组织器官,七七八八地散在各处。

鼻尖萦绕的都是让人作呕血腥气,抬手一抹就能沾染上丝丝缕缕的血雾。

唐舞麟直僵僵地立在洞穴口,还多亏了那把枪他才没有完全倒下去。

等回过神来后,他步履蹒跚地向外面走去,想要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或者兽。

只是他没走一段路,就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低头向那东西看去,是一只手,不过不止是一只手,扒开乱七八糟的掩埋物,可以清晰地看到是两个人。

两个相拥的已经死去的人,纵横交错的伤口已经很难辨别出他们的身份了。可以知道地只是在死前那个男子紧紧地抱住了那个女子,似乎想用自己较为宽阔的肩膀为怀里的人阻挡来自外界的伤害;而那个女子也回抱那个男子,两只手臂交错的附在男子的后背,好像想要依靠自己纤弱的双臂来减轻对方所承受的痛苦。

唐舞麟停了下来,默默地开始挖土,他想要将这两个人埋葬。

虽然他的力量在神界很弱小但是仅仅挖个土还是很快的,一个较深的土坑很快就挖好了。

他正要将他们两个人放入坑中时,一股力量从那名女子身上腾起,化作一只只的美丽紫色蝴蝶,环绕着唐舞麟上下翻飞。

唐舞麟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一只落在他肩头的蝴蝶。

一道疲惫但温柔的声音响起。庄晓梦半透明的身影浮现出来,只是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活泼灵动的样子了。

“舞麟,我只是一道幻影,因为我个人的能力与占卜和灵魂有关,所以可以留下这么一点点东西。我可以看透过去和现在,这不仅包括历史事件,更是包括每个人的经历。可是我看不透你的,有一层迷雾阻止我去看你的身后。一切都乱了,我们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神界的我们与龙族企图去打碎他,但是我们失败了,我们将要覆灭。”说到这里庄晓梦轻轻抬头,望向天外,不知道目光落在那里,有些伤感又似乎有些释然。

“晓梦姐!什么意思?大家……”唐舞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问些什么。

漩涡?失败?覆灭?怎么了,这一切都怎么了!

“但是你可以活下去,不,你是一定会活下去,也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庄晓梦的身影渐渐虚化,似乎风一吹就能散去。

她突然又活泛起来,伸出手想要捏捏唐舞麟的脸颊,可惜凭空穿了过去。

庄晓梦似乎不那么在意,笑了笑,说道:“让晓梦姐给你最后一个祝福吧,这里面还有天和的份儿哦,可惜他已经不能跟你亲口跟你说了。”

她双手合十,刚刚那几只蝴蝶柔和成一只大的蝴蝶,舞动的翅膀上泛着银色的光辉。轻轻地亲吻唐舞麟的额头,然后消失不见。

唐舞麟摸了摸额头,眼巴巴地看着将要消失的庄晓梦。

能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怎么能留住……

“不要逼自己去想啦,我们已经活过很长的岁月了,甚至活得有些疲惫。所以我们都是轻快的上路。”庄晓梦虚化的手指做了一个弹脑瓜的动作。

“最后,还要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我和天和没有来接你,我们失约了。”一阵微风吹过,剩下的一点人影彻底逸散在天地之间。

唐舞麟终于憋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滴砸在地上,他浑身抽搐,悲愤的声音从他的喉间迸出:“天和哥……晓梦姐……”

他不能想象明明上次见面还是一个个鲜活的人,这次相见怎么就只剩下不会说话不会笑的躯体了。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小孩儿?”

(感谢阅读,有错误请指出)

(终于考完试了,我就又滚回来更新啦,(冒头)想要评论,扭捏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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