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

梁葵这趟本就是冲着萧禾来的，如今对方这桩婚事算是被自己扼死在襁褓里了，当然，就算唐琪仍然选择顺应家族而同意嫁给萧禾，他也已经准备好把它搅黄了。

“姜老弟，既然如此，你看能不能再把那张床搬回去，让我也跟你们挤上一挤？”萧禾搓着手，目光带着些许可怜，望着姜夜霖问道。

“可以啊。”姜夜霖耸耸肩，一口答应。

“你们不去京平？”梁葵挑眉道，“眼下梅花院的暗庄还没清理干净，你们不是信不过梁某，要亲自把关么？”

“虽然你话是这么说……”姜夜霖眯起眼睛，“但是谁不清楚你一个人有几百个心眼呢……”顿了顿，他摊开手道，“我已经懒得再搅和什么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他说完，转身就拉着苏邪钦继续去收拾屋子了。

萧禾正打算屁颠屁颠跟着去，却被梁葵一把拽住了后领，扯了回来。

“哎哟喂！你干嘛！！”萧禾瞪眼，“你没长嘴啊？！非得动手”

“萧公子，梁某可是替你解决了一桩苦差事，”梁葵脸上挂着笑，声音却像刀锋般锐利，“你就这么回报我么？”

“哼！”萧禾撇撇嘴，“你替我解决什么了？最后要去道歉的不还是我？要被骂的人还不是我？你能帮我揽了吗？！”

“呵呵，”梁葵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轻轻将他推开，“萧公子对在下真是薄情，是否在下对你越好，你就越想糟践在下？”

“诶！我说你！”萧禾不满了，“我又哪招你惹你了？！你这么说太过分了吧？！”

“是吗？”梁葵双臂环抱，冷淡道，“唐琪对你做过什么吗？你就对她承诺一生一世，啧……就连讲出口也觉得晦气……”

“你……”萧禾一时心绪复杂，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委屈。

“也罢，梁某的确也没有对萧公子做过什么，只是总在令阁下厌恶罢了……”梁葵有意将厌恶二字强调得很重。

就连萧禾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话像是一根根针，刺得心口痛苦不堪。他并不是一个会把讨厌之人对自己的挖苦和讽刺放在心上的人，但是梁葵不同，他的话似乎直戳他心底最深处。

难受，很难受……

可是为什么？自己不是一向很讨厌他吗？

他不愿再呆在这里，他怕自己忍不住想要生气发难，于是一声不吭转头就走。

梁葵看着萧禾离开，心下一沉：他不会当真生气了吧……

萧禾进了屋子，听到念月正同姜夜霖说着什么，后者见他进来，欣喜地冲他说道：“萧禾！！方才前辈说，今天村子里会有迎月天灯！！咱们一定要去看看！”

“哦！？”萧禾虽然心情郁闷，但面对友人的邀约，他立刻换做一副轻松的样子，“好啊！不过，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迎月天灯是什么啊？”

“今天是望月村每年来都要举办迎月的祭祀庆典，在当地村民心里，月亮是一位遥远的仙子，若是天幕太过黑暗，他会找不到来村子里的路，所以每年村民都要为它燃放天灯，给他指引，希望他来年也能顺利找到方向。”念月解释道。

“哦！”萧禾点头，“原来如此，那需要准备什么吗？”

“村子里有卖天灯的地方。”念月道，“只需要买几盏灯就行。”

“那就赶快去买吧，”萧禾催促道，“晚了就买不到了。”

“现在还早，等天擦黑再出门去买也完全来得及。”

虽然念月这么说了，萧禾和姜夜霖二人还是提前出门了。

二人随着村民的指引来到了卖天灯的铺子。

店铺的生意很好，排队等待的村民乌央乌央的，几乎都排了半条街了。

“你看吧！早点来没错的！”萧禾看着队伍摇摇头，“若是来晚了，说不定连根灯芯都没了。”

半个时辰后，二人终于来到了店铺门口，被伙计引进了堂。

“这天灯多少钱一盏啊？”萧禾看着琳琅满目的灯盏，一时还拿不准到底何为天灯，只能指着一盏看起来很华丽的灯盏，冲伙计问道。

“公子，这边～”伙计一眼就知道了萧禾是外乡人，将对方引至一盏白色的纸灯旁，笑道，“两位是来参加迎月天灯会的吧？”伙计热情洋溢地说，“我看您二位穿戴整齐，想必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吧？”

“我们……”萧禾尴尬一笑。

“你别管我们哪儿来的有钱没钱，你就说多少钱一盏灯吧？”姜夜霖催促伙计道。

“三十灵币到三百灵币不等！”伙计立马解释，“您看，这是三十灵币的，点燃内部灯芯后，能烧半柱香，您再看这边，这是……”

“行了，就拿最便宜的。”姜夜霖出声打断伙计，“我们要五盏，你喊价便宜些。”

“呃……”伙计顿了顿，转了转眼珠子，看着二人道，“二十五灵币一盏。”

“一盏给你十个灵币。”姜夜霖讨价还价。

伙计讪笑，“小的只能给你二十五，您若是嫌贵，小的就不卖了。”

闻言，姜夜霖神色不悦了，“你这个灯不就是拿纸糊了灯罩，再用竹条弄了个架子吗？给你十五，十五一个总行了吧？”

“哎呀，公子，小的也不是不通情理嘛，只是这灯也是百姓手里收来的，每一个都是手工制作，也很辛苦……”伙计一脸难为情。

“二十。”姜夜霖拿出最后的积蓄，“一句话，卖不卖？”

伙计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好，二位来参加典礼毕竟是为了图个乐，就二十吧。”

姜夜霖付款后将灯取了过来，将三只纸灯递给了萧禾。

两人回了小院，一路上对这天灯应该如何燃放进行了一番讨论。

“要是遇上下雨的话怎么办呢？”

“别乌鸦嘴啊！”

“万一碰上暴风雨呢？”

“都说了别乌鸦嘴！！”

“万一天灯掉下来怎么办？”

“……”

“摔碎了算谁的？”

“……”

萧禾叽叽喳喳地像是在诅咒手里的灯不得善终，姜夜霖决定不再理会他。